霍宵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回的房间。
只知道自己回过神来,一夜已经过去了。
绵密的大雪自后半夜开始飘落,自天亮仍未停。
霍宵换了一身衣服,从柜子里取出早已让下人准备好的礼品放进乾坤袋,推开门,逆着昨天的路径走出去。
走到棠生院门口时,远远便看见站在那里的盛云听。
她披着昨天自己给她带的披风,披风下一身藕粉衣裳,随着披风偶尔敞开窥见一二。
盛云听看见他,小跑着迎过来,到他身边后停下,脸上的笑容在呼出的白气后若隐若现,脆生生道:“咱们走吧?”
许是等的时间挺长,她的发顶落了许多雪,毛茸茸的,像缀满了簪花。
霍宵下意识拂掉她头上的雪花。
盛云听嗯了一声,霍宵似是大梦初醒,触电般收回了手。不过盛云听没注意他的异常,直接闭眼甩头,然后随手扒拉两下,把头上的雪花抖掉。
“好了,走吧?”整理好仪容后,盛云听再次看向霍宵。对方已经调整好情绪,面色如常应道:“嗯,走吧。”
“你给师姐准备的什么礼物?”
“东海海灵芝。”
盛云听捧场地哇了一声。虽然她不是很懂,但这东西听上去就有一股金钱的气息。
他们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散朝回来的国公爷。
“国公爷。”
“三哥。”
祝宁拢着袖子点头回礼,“要去看公主吗?”
“是。”霍宵答。
“嗯,顺便帮我问声好。”
“好。”
祝宁对上霍宵的目光,回头看了眼停在大门口的两辆马车。一辆是自己的,剩下那辆自然便是他俩要乘的。看霍宵的眼神,应该是特地这么准备的。
祝宁瞬间了然,十分自然地说道:“我想起来今日约了人,就不送你们了。霍宵,你照顾好盛姑娘。”
霍宵偷偷松了口气,“是。”
此中惊险,盛云听自是没察觉道。目送国公爷离开后,她指着后面那辆马车问道:“那咱们是坐这辆车去吗?”
经过刚刚祝宁那一出,霍宵此刻莫名有些心虚,语气中难免带了些不自然,“嗯,是坐这辆。”
说着,车夫赶着马走到他们跟前,盛云听解开披风搭在臂弯上,随后衣摆一掀,翻身跃了上去。
待霍宵跟在她身后进来时,盛云听已然端坐在侧。
“你们家的马车还挺大。”见霍宵在对面坐下,盛云听隔着方桌称赞了一句。
霍宵不好意思地笑了下,问她:“喝茶吗?”
盛云听摇头:“不喝了。”
“嗯。”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要吃些点心吗?”
盛云听犹豫了下,婉拒道:“不了,谢谢。”
霍宵嗯了一声,车厢内再次恢复寂静。
国公府到皇宫的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盛云听回忆着估摸了一下之前从皇宫回国公府的时间后,对霍宵道:“正好这会儿有时间,不如我们商量下怎么提升你的修为吧。”
“你现在具体是什么修为?”修道者之间只能感觉到彼此大概实力,且如果对方有意遮掩的话,真正实力便会很难察觉到。
霍宵回她:“出窍初期。”
五百年前,霍宵大概就已经到金丹中期了,五百年的时间,他也只是堪堪升了两个大阶段。
这个速度有些慢了。
盛云听沉吟着,试探地问道:“若我每日给你渡灵力,你需要多长时间能升到渡劫期?”
霍宵皱眉,“你我之间……无法渡灵力。”
“嗯?为什么?我可以给我师父渡灵力啊。”
听闻此话,霍宵下意识反问:“临霜师叔与你结了子母咒?”
盛云听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你是想起了些什么吗?”
霍宵摇头,“没有,只是可以让渡灵力的方法只有那几种。除了血缘关系外,结子母咒、阴阳咒和生死咒的人才可以给彼此输灵力,因此这三个咒术也被称为血咒,意思是结咒双方拥有类同血缘的关系。同法术不同,咒术的效力更强劲狠毒,因此大部分咒术都是禁术,正道人士一般不会主动使用。”
盛云听第一次听说这些,她之前只知道师父为了保护她可以说是不惜代价,“我师父是担心我的安危才同我结下这般咒术的。”
“嗯,我知道。血咒可以说是众多咒术中为数不多不算作禁术的术法了,放心。”霍宵安抚道,随后话锋一转,问盛云听:“师叔既同你结了子母咒,为何五百年前那件事后他还安然无恙?”
不仅五百年前的天罚,就连五百年间盛云听在地府受的苦,在子母咒的作用下叶碎应该都会替她分担。
盛云听一愣,这才想起来她身上的子母咒早就解开了。
那为何她之前可以给叶碎渡灵力?
今天回去得问问师父了。
按下犹疑与不安,盛云听囫囵应付道:“哦,机缘巧合,遇到几位能人异士,替我解开了子母咒。”
她想起那几位神仙,心情忽然有些悲伤,“这件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再同你细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