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还在手舞足蹈,时而张开双手,时而摇头晃脑。凉酒不知所措盯着这个女人,甚至怀疑她疯了。
然后他又突然意识到,不是怀疑,这女人就是个疯子。
他这么疯疯癫癫大吵大闹,别再把天山门的人招过来,凉酒尝试往前走了一步,柔声劝道:“大婶……”
“哇啊啊啊啊啊!”谁知凉酒往前上这一步,竟把那女人吓得跌坐在地,瑟缩起来。
“孙德,我错了啊,我错了啊,你不要打我,不要打我!!!!”她抱着脑袋,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浑身颤抖,喃喃自语。
凉酒不敢再往前,只能驻足原地,心想:孙德是谁?是她男人吗?这屋子里有一个男主人?
凉酒朝着屋子里看去,屋门开着,里面只有一个黑乎乎的铺盖卷摊在地上,旁边有一碗馊饭,一个盖着木板的桶。
倒也不像是两个人住的样子。
但是至少她的饭不会是自己做的,屋子里没有大灶,院子里也没有生火做饭的柴火,应该是有人给送的。
凉酒朝着院门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了门上的铁皮被人噶过,在下半剌出一块能伸进手来的小门,小门的下方放着一个脏碗,旁边还有一个空空的小木桶。
最主要的是,这个院子的锁是从门外锁上的,是有一个什么人,从外面把这疯女人锁在了这里。
这么一看,凉酒倒是觉得这女人可怜了,疯成这个样子,还被关在这,每天吃的喝的也不干净,看她的反应,以前还兴许被人打过。也不知道她以前都是怎么活过来的。
可完全不对劲的是,这个女人身上是有灵力的,而且她和鹤鸣用的是极其相似的法术,都是控云。
一个有修为的女人,怎么会落魄成这个样子,而且,还会被人打。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那女人惊恐了一段时间后,忽然好奇地睁大眼睛打量四周,好像把刚才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而后笑眯眯爬起来,揣着袖子地过来,眼神空洞道:“这位爷您有什么事啊……”
凉酒尝试与她交流,可是才说出一个“我”字,就被那女人一个眼神瞪了过去,话噎在喉咙里。
那女人伸出自己枯瘦的手指头,指着凉酒的鼻子,趾高气扬道:“大胆!本娘子乃全修仙界至尊至贵之女,孙德你一小小附庸,岂敢对我无礼!”
凉酒心说:“你前一句还问我有什么事……”紧接着眼神转了转,又隐约觉得不能和这女人呛火,于是配合道:“不敢……无礼。”
“哼。”那女人还真听懂了凉酒的话,高傲道:“谅你也不敢,我乃风家独女,我父亲是风家之主风景阳,我未婚夫婿是唐家唐云闲,敢对我动手动脚,我让你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凉酒听着她这番话,眉头逐渐皱了起来,风家独女,有唐家的未婚夫婿……
这个故事,凉酒好像从哪听过。
他又问一遍:“你未婚夫婿叫什么名字?”
那女人眼神清亮道:“唐云闲!我的大云彩!”
凉酒抿了抿嘴唇,眼中忽然有了一丝希望,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本以为他此番和鹤鸣走散,将是一桩麻烦事,没想到,在这遇上了一个疯子,竟让事情得以转还。
凉酒又试探性问道:“那,你这未婚夫婿,仙号为何?”
疯女人眨巴眨巴眼睛,似乎是在思索,思索了好一会,她忽然扬起头来,鼻孔朝天,不屑地瞥了凉酒一眼,重重“哼”道:“哼,孙德,几年不见,你竟然如此糊涂,我那夫婿的仙号,这世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说罢,女人一背手,竟真显示出了些许修仙的气质。
她虽然蓬头垢面,却笑得很甜:“我那夫婿便是东林唐家嫡长子,鹤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