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阵!布阵!”
“土豆”喊得再急,也已经无济于事。一匹高头大马闯来,双蹄一抬,径直踹在了“土豆”胸前,“土豆”当即飞出二丈远,口吐鲜血摔在一边,怕是五脏六腑都给震碎了。
这些人开了道,大门外一人任马漫步,缓缓进得门来。
此人身材劲痩,黑衣上雷纹绣了大半边,顺着这雷半边,走肩膀,看袖口,能瞧见此人袖口黑漆漆、空荡荡,没有手,只有袖。
凉酒心说不妙,退后几步路,预备逃跑,谁知那人倒是眼尖,从高头大马上往下瞥一眼,就瞧见没穿暮色堂服饰的凉酒,清清嗓子,“啧”一句:“这不是……昆仑崖龙井?”
凉酒眼看跑不掉,两指开扇,扇在腹前,转身换了笑脸,虚与委蛇道:“雷英副座,又见面了。”
雷英这次长了见识,一门心思盯着凉酒,笑眯眯道:“在暮色堂还过的开心?要是暮瑟薄待于你,可以带着鹤鸣老祖去我们雷王鉴坐一坐。”
凉酒盯着雷英,皮笑肉不笑道:“多谢盛情,有空拜会。”
正在这时,大队人马从两侧二龙出水杀出来,齐齐挡在雷王鉴高头大马之前。一人身着紫衣,腰间佩剑,带着身后乌泱泱的随从,浩浩荡荡而来。
雷英手搭凉棚,眺望一番,假惺惺问:“那是堂主吧?竟然让堂主亲自迎接,是我雷英之幸。”
凉酒没留情面,冷森森回应道:“副座,你这就明知故问了。”
雷英不答,催马带人上前,马踏青砖,一踏一个碎印。
凉酒其实也在远眺,只不过什么暮瑟、雷英都跟他没有关系,他想找的是鹤鸣。
只不过鹤鸣并没有出现,整个暮色堂都找不着一个穿白衣服的,不知道他藏去了哪里。
暮瑟笑道:“雷副座就这样踹门而入,也未免性子太急了些,我暮瑟是讲理的人,下次通报一声,我断然不会拒绝雷副座的。”
雷英坐在高头大马上,睥睨马下虎视眈眈地暮色堂修士,不屑道:“堂主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了。”
暮瑟听了这话也没恼怒,强扯着笑脸,比了个“请”的手势,彬彬有礼道:“既然进来了就是客人,还请雷英副座正堂一叙。”
雷英带着人,驾马便要往里闯,暮瑟伸了一手拦在马前,那匹高傲的骏马仿佛看见什么天敌,任凭雷英怎么催都催不动。
雷英怒道:“堂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暮瑟假笑道:“请副座将马匹和随从留在外面,独自前往暮色堂。”
他指着被马蹄踩碎的地砖:“好歹别让我们重新修整一遍地面吧。”
雷英阴沉着脸,似乎是在犹豫,他凝起眉毛,盯着暮瑟那张笑脸,想要从里面发现一星半点的破绽,可遗憾的是,什么都没有。
他盯了好一会,忽然脸上一滞。
凉酒盯着暮瑟那边,也发现了暮瑟的异动。
暮瑟给雷英使了个眼色。
凉酒当时心眼里一凉,突然觉得事情不对。
暮瑟是一派之主,雷英就是个副手,任凭雷王鉴再家大势大,也不会放副手出来这么嚣张的吧?
再说了,雷王鉴再大,大得过天山门吗?
可是暮瑟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以礼相待,旁人可能觉得他另有筹谋,只是不想失了身份,可是凉酒觉得并非如此。
暮瑟一个连巴掌都受不住的人,怎么可能忍得住让雷英在这里这般放肆。
所以,他们在演?
雷英忽然间缓和语气,对身后随从道:“其余人退出大门开外,我自己进去。”说罢下马,将马交给后面的随从,自己则背着手走了进去。
凉酒觉得不妙,也想上前跟着,可是他这一动,正好让暮瑟注意到他。
暮瑟往他这边瞥了一眼,点头致意,温和道:“龙井小师爷也在这啊,无怪乎雷副座能这么光明正大的进来了。”
凉酒一个激灵,慌乱道:“不是我!”
可是很快,他便意识到自己不该自乱阵脚,装作天真无知的样子,双手抱胸,哼道:“哼,我才不想让这马匪进来呢。”
他琢磨着,暮瑟一个心八个眼,应该明白放雷英进来,对谁都不利,刚才这一句,应该只是试探。
凉酒继续天真道:“堂主,让我跟这马匪堂上对峙去,可不是我允许他进来的,暮色堂的人也不会听我的。”
他还想借着机会去看看暮瑟和雷英说什么,可是暮瑟却笑着摇摇头,叹息道:“这都是大人的事了,龙井小师爷还是回去找鹤鸣老祖休息吧,别出来瞎逛了。”
凉酒“诶?”一声,抿起嘴唇,眼珠转了转,鼓着腮帮子,委屈道:“好吧......”
末了还补一句:“可不是我把他放进来的啊?”
暮瑟点点头,挥手遣散众人,跟着雷英走的方向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