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酒还没说什么,吾路自己交代了。凉酒捂着脸差点笑仰过去,上气不接下气道:“你下这个毒有什么用啊?又毒不死谁?哈哈哈哈。”
吾路抿着嘴不说话,眉毛八字撇,眼睛里转泪,嘴角下拉,凉酒顶瞧他委屈,赶紧过去拍拍他肩膀,笑眯眯道:“你现在比我岁数都大了,办事要成熟一点。”
吾路撇撇嘴,忽然蹙眉,强行把眼里泪憋回去,哑着嗓子道:“我要真办事成熟一点,我就应该找点邪魔歪都修炼一番,把暮色堂也给他屠一遍,让他也尝尝绝望是什么味的!”
凉酒赶紧抚抚他后背,劝道:“使不得,使不得啊,放两句狠话就得了,千万别干这样事,你不会做的对吧?”
吾路冷哼一声。
凉酒踮起脚尖拍拍吾路的脑袋,温柔道:“千万别成为你最讨厌的那种人,哪怕你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狠话想放可以随便,过过嘴瘾就忘吧?”
吾路垂眸,噘噘嘴,低声答了一句:“嗯。”
随后,吾路将刚刚下了毒的水壶拎了起来,恶狠狠道:“但是林瑟这两天必须得拉稀跑肚!”
凉酒哈哈一笑,放任吾路去了。
鹤鸣披着衣裳晃晃悠悠出了门,正好瞧见吾路拎着个水壶,耍气似的跑出去了,鹤鸣挑眼眉向外瞧瞧,就看见个气哄哄的背影,背手站在原地远远看着感叹道:“你看上的徒弟都有你小时候的样子。”
鹤鸣继续懒洋洋道:“你要是不放心就跟着看看去,混沌山谷那边我替你过去,顺手把这案卷放回去。”
凉酒闻听此言,摇摇头,无奈地瞥了一眼鹤鸣,叹口气,道:“我好像更不放心你这个老家伙。”
他从旁边捡起那几本案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隐约感觉这书本似乎薄了些许,他十分郁闷地想:不会是我太沉了,给人家把书坐薄了吧?
鹤鸣伸手,凉酒瞥他一眼,将书递给他,狐疑问:“你确定你能把书神不知鬼不觉送回去?”
鹤鸣反问道:“我不去难不成你去?你知道书原来在哪吗?”说罢,飘然出门。
......
兵分两路,鹤鸣去送书,凉酒收拾好屋子,腆着个小肚子出去溜达。明着说是溜达,其实就是看看从哪离开暮色堂比较好,毕竟想去混沌山谷,还得先出暮色堂。
暮色堂里四通八达,凉酒出了暂时的居所,只知道自己来时的路。他顺着路往回走,走一阵结果把自己走糊涂了,他只能漫无目的地乱转,然后便走着走着,迎面撞上个火急火燎的哥们。
“对不住,对不住,我内急。”
这修士也穿着暮色堂的紫衣,但这紫衣质量不甚可观,而且穿在这哥们身上格外显得他皮肤黝黑,妥妥一个紫皮白薯精附体的模样。“紫皮白薯精”捂着肚子,脸皱成一个核桃,甚至没来得及抬眼看凉酒,就慌里慌张地逃了。
凉酒也不是什么坏心眼的人,体谅他“人有三急”,就放他去了,自己接着找门。
往前再走一条街是暮色堂正门,正门二十人把守,二十人分左右站立大门两侧,看似只是整齐列队,实则另有玄机,只要这些人每人稍微动弹一步,他们便能形成暮色堂的拿手好阵——二百长流阵,想必这里的把守不能缺人,否则出了什么事剑阵都撑不起来,那与门户大开无异。
凉酒寻思,他们是要从暮色堂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去,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回来,照着正门的架势,实在没有什么可乘之机。
正在这时,便“咚”得一声——
凉酒正分析着,结果猛然撞上了什么,撞得他头晕眼花,一个小屁股蹲跌在地上。
“我内急我内急,对不住了!”
这小子给凉酒撞一大跟头,却丝毫没有被牵绊住脚步,马不停蹄地跑了,凉酒在地上滚了滚,怨气郁结,圆成河豚,终于忍不住道:“你们暮色堂是内急堂吗?撞人都用同一个理由?”
“对不住!”声音在远处回荡。
凉酒心说,这内急是传染还是怎着,过一会暮色堂的茅坑还够用吗?
他叹口气,继续往前走,距正门近了,听见有人交谈。
那人急匆匆一句:“我内急,谁给我替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