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默睁开眼时，首先闻到的是一股混杂着动物体臭和消毒水的气味。他低头看见自己正坐在一张掉漆的木桌前，手里捏着的钢笔尖在账本上洇开一团墨迹。账本抬头写着"慈爱动物保护协会2023年6月收支明细"，最下方用红笔圈出一个触目惊心的数字：-2，154，367.50。

"两百万？！"程默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膝盖撞到桌底，震得铁皮文件柜嗡嗡作响。

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一个染着紫发的年轻女孩探头进来："程会计，黄会长让你过去。"她目光扫过程默面前的账本，迅速移开视线，"好像...很急。"

程默还没反应过来，系统欢快的声音就在脑海中响起："欢迎来到公益组织の黑暗法则世界！你现在是动物保护协会的会计程默，面临的主要矛盾是——"它故意拉长声调，"账上缺的两百万和你脖子上这颗脑袋该留哪个。"

程默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环顾四周，这间不足十平米的办公室墙上贴满流浪动物照片，角落堆着半人高的饲料袋。电脑屏保是只咧嘴笑的哈士奇，下方滚动字幕：爱心不分物种。

"先给我这个世界的背景资料。"程默在脑海里命令，同时起身整理衬衫——袖口已经磨得起毛边。

系统像播放PPT一样展开信息流："慈爱动物保护协会，成立五年，注册会员三百人。表面工作是救助流浪动物，实际经营着从募捐到宠物贩卖的完整产业链。"它特别标注，"而你，尊敬的会计先生，是专门做假账的背锅侠。"

走廊墙上的荣誉证书玻璃反射出程默现在的模样：三十出头，黑眼圈深得像被揍过，白衬衫领口发黄。经过洗手间时，他瞥见镜子里自己头顶居然有撮白毛。

"这是什么？压力太大导致的局部白化？"

"不，这是上个月被笼子砸的。"系统贴心补充，"原主在'搬运失误'中幸存，但失去了部分记忆——方便你无缝衔接。"

会长办公室门牌下贴着"请敲门"的便签，但程默的手指还没碰到门板，里面就传来咆哮："滚进来！"

黄会长的办公室比程默的大三倍不止。实木办公桌上摆着鎏金招财猫，身后书架上塞满慈善奖杯。这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正用牙签剔着金牙，西装裤下露出印着LVlogo的袜子。

"账做好了？"黄会长把脚翘到桌上，鳄鱼皮鞋尖几乎戳到程默鼻子。

程默后背渗出一层冷汗。系统突然接管他的声带："正在调整最后几个科目。不过..."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平稳得可怕，"惠众宠物医院的五十万转账需要您补个签字。"

黄会长的瞳孔骤然收缩。程默脑海中的系统警报狂响："他在说谎！根本没有这笔转账！"

"什么惠众医院？"黄会长突然笑起来，金牙闪着寒光，"小程啊，你上次被笼子砸坏脑子了？"他拉开抽屉，扔过来一叠文件，"按这个做，明天审计要来。"

程默接过文件，指尖发凉。那是套伪造的饲料采购合同，金额正好两百万，乙方公章齐全。系统在他视网膜上投射出红色警告框："注意！这些公司全是空壳！"

回到办公室锁上门，程默把合同摔在桌上："这他妈是让我坐牢的节奏！"

"淡定。"系统吹了个口哨，"先看看你电脑D盘那个加密文件夹。"程默点开文件夹时，系统补充道："原主留的后手，看来他也没那么傻。"

文件夹里存着上百张照片：黄会长在宠物拍卖会举牌、卡车满载品种犬开出救助站、甚至还有他和某官员在KTV搂着小姐喝交杯酒。最新日期是上个月，画面里黄会长正把一摞摞现金塞进保险箱。

"保险箱在他办公室貔貅摆件后面。"系统像导游般解说，"密码是他小三生日，0808。"

程默的视线落在电脑旁相框上。照片里原主抱着只独眼橘猫，笑得像个大学生。系统适时插入回忆画面：这只猫是原主刚入职时救的，后来被"意外"电死在了绝育手术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