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京城一直向西去,才能到靖国境内。虽是可以搭上商人的马车,但是听说殇玄国京城邻边的郡县发生了些许怪事。
听街坊说,京城西边方圆十几里都是殇玄国的大臣墨玉使管辖的范围,即为柿原县。
殇玄国除了京城一共有四十个郡县,均有朝中重臣一一管辖。郡县下又分各个臣子阶级。这点和靖国不大相同。楚印晟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利用自己的心腹大臣管辖重要之地,而朝中一些不重要的文臣则负责一些蛮荒之地。
墨玉使,殇玄国最年轻的官臣,年龄只有十七岁,一个十几万人的郡县被治理的井井有条,年年征收的粮食白银更是比其它郡县多出一倍!然而郡县里的百姓还仍然过着十分富足的生活。这就可以看出墨玉使的惊人能力,也难怪很受皇帝重视。
不过,三个月以前,柿原县出了一个不好的传闻:县中经常有丢失孩子的事例。本以为只是普通的人贩子事件,却没想到日日丢失的孩子竟然像人间蒸发般再也不见了踪影。皇帝命墨玉使尽快查清此事,然而案子没头没脑,想查也查不出,便一直拖到了现在。
县中人心惶惶,家有孩童的少妇们都一刻也不敢离开自己的孩子,然而,就算夜晚入睡将孩子紧紧抱在怀中,第二天也会丢。
夜离勾起嘴角,满满讽刺。什么人贩子,一周岁至十岁的孩子精气最是旺盛,简直就是恶魂最完美的食粮。那些小孩……怕是死了罢。
夜离走了一个时辰便到了柿原县,刚一进县城,就被几十个头戴高冠的侍卫齐齐拦住,长刀直指夜离的眉间。
“姑娘,把面纱摘了。”其中一人道。
夜离默默摘下面纱,露出丑陋的面容。果然,侍卫们吃了一惊,眼中满满嫌恶:“姑娘,请拿出你的籍卷。”
“什么是籍卷?”夜离淡淡道。
听到这儿,侍卫们面面相觑,原来是个外地人!
“姑娘可是流民?”另一位身形高大的侍卫怀疑的问。
夜离摇摇头,表示不是。
“籍卷就是能证明家中籍贯的书卷,既然不是流民,那么手肯定有这个东西吧!”侍卫们的长刀冷光直射。
原来进柿原县还需要籍卷……可她怎么可能有这种玩意,难道要悄悄潜进去?不行……这里守备甚是森严,怕是打起来也耗费大量精力。她还得留着体力收服恶魂……
夜离还是一派云淡风轻,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一丝情绪:“小女子并没有,大人们不能通融通融吗?”
侍卫们一听,都警惕的瞧着她:“既然姑娘没有籍卷,就不允许进县。请姑娘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夜离没有回答,只重新带好了面纱,低哑的声音冰冷如坠冰窖:“请你们转告墨玉使,我要见他。”
“墨大人?哈哈哈哈……”一个瘦弱蓝衣侍卫好似听到什么笑话般大笑:“墨大人岂是你这种乡村野妇能见到的?还不快滚!”
夜离冷冷的看着狂笑的侍卫,静默不语。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轻笑:“谁说是乡村野妇了?”说着便顺其自然的揽住女子的腰,见女子身子微僵。他满意的笑笑向身下的女子道:“阿离,难道你不想进柿原县吗?”
夜离没有回应男子,只低着头满脸黑线。那个男人……怎么又来了这里……殇玄国皇子有这么闲情逸致吗?
侍卫见戴着黑色面具的男人气宇不凡,颇有达官贵人之范,便小心问道:“你是何人?”
皇甫玄歌慢悠悠的从腰间掏出一枚令牌,金子锻造的令牌闪闪发光,上面赫然刻着“墨”一字。夜离不明所以,呆滞的看着男子。
待侍卫们看清男子手中拿的是何物时,都纷纷跪下来。
夜离转过头:“这是何物?”清新的女子的馨香挑逗着皇甫玄歌,夜离突然想到自己还被他抱着,一脚下去气哼哼道:“不准碰我。”
跪着的侍卫不免默默流了把冷汗,那金令牌是墨大人亲自打造的,见令牌如见本人。全世界都只有两枚,听说都送给宫里的人了。这男子的身份绝对不简单。不过……侍卫们扯扯嘴角,这位大人可能眼光是有些问题,这么丑的女子也抱的下去……实属异于常人。
“好好,我不碰阿离就是。”皇甫玄歌不顾脚上的伤痛,轻笑着满眼宠溺的看着女子。
“大,大人,如要见墨大人,这边请便可。”为首的蓝衣侍卫恭谨的跪着道。
皇甫玄歌微微点头,在前面走着。
“嗯?阿离,还不快跟过来?”见女子脚步僵在那里,皇甫玄歌无害的朝她笑笑:“该不会见到为夫,高兴的忘了神?”
县里人很多,皇甫玄歌这么一喊,所有人的眼光都吸引了过来。身戴面纱的窈窕女子,面带面具的挺拔男人,众人是怎么看怎么配,都在赞美两人的天作之合,完美爱情!
“你怎么会在这里,殇玄国的六皇子怎的如此清闲?”夜离忽视周围人的话,视线直直射向走在前面的男子低声问道。
皇甫玄歌摊开手作无可奈何状:“我能有什么办法,还不是皇上让我来查查那个案子……要不然我还真不想来呢!”
……
口是心非的家伙!夜离暗骂一句。明明就是跟着她来的,还这么傲娇。该不会还记着自己偷看他洗澡的事?
“抱歉。”
……
“那个……”看着男子有些疑惑的表情,她又加了一句:“偷看你洗澡的事情,我不是故意的。”夜离尴尬的轻咳几声。
皇甫玄歌眼眸微闪,看向女子的眸子更是幽深一片。他轻轻附在女子耳边邪魅一笑:“那好啊,要我原谅你,阿离就拿你的人和你的心换。”
夜离推开男子,没用多大的力气转移话题道:“南宫肖他们已经回靖国了?”
皇甫玄歌点点头:“今早刚刚离开。怎么?”他的目光直直射向夜离:“莫不是阿离看上了南宫肖那个黑皮?”
夜离内心直吐血……黑皮……是在说南宫肖的肤色吗?这家伙嘴可真毒,不知道南宫肖听了会怎样。
“不是,我只是想说南宫荣倾很有可能是有人假冒的。”夜离笃定的点头。那五个身形不凡的黑衣人绝对不可能那么容易放走南宫荣倾,若只是想借着女子得到钱财,当听说南宫荣倾归来时必定当面和南宫肖对峙。极有可能,黑衣人和假扮南宫荣倾的人是一伙的。
“我还不清楚他们的目的,不过,这很可能是靖国派来的人。”夜离阴暗着眸子,她不知道这背后还有谁在暗暗掌控。若是事情一旦出乎自己所料,那么报仇一事势必受到千挠万阻。
皇甫玄歌握住阿离冰凉的手,安慰道:“无事,阿离,有我在。这件事你就不要再想了,南宫肖不久就会尝尝苦头了。”
“苦头……什么意思?”夜离疑惑的望着他。
“主上,幽萱儿来迟了,请主上惩罚。”紫衣女子紧锁着眉头,静等黑衣人的发落。
破旧的房屋到处都是散乱的蜘蛛网,灰尘四溢。那窄小的房屋里站着一个满身黑衣的男人,负手而立。
幽萱儿跪着身子,眸子里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自从她以南宫容倾的身份进入南宫府,身边便多了许多碍事的人,想出南宫府也是难上加难。
“你可还记得你的任务!”黑衣男人缓缓转身,还是那般蒙着黑面,让人看不清真颜。
不过,那话语中的冰冷,幽萱儿听的一清二楚。
“大人,属下是因为……”
“够了!”幽萱儿刚要解释,便被黑衣人的话打断。
“别以为除了你,主子就不能找别的人代替!”黑衣人冷冷道:“南宫肖的兵符呢,可是知晓它藏在何处?”
“属下不知……”幽萱儿跪在地上,紧紧咬着嘴唇。她不能,她不能失去这一靠山……
她还要复仇……还需要这些人的力量……她不能!
“大人,属下一定会想尽办法得到南宫肖的兵符。所以,所以恳请您一定……”幽萱儿的声音略微颤抖,尖锐的指甲也深深嵌入肉里。
“呵呵……主上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呢……”
“幽萱儿,从今日起,你的任务便作废。”黑衣人冷冷的轻笑两声。
“不……”幽萱儿有些脱力,若没有了这些人,她该去依靠谁来报仇?
仅一人之力,绝不可能同一国之君对抗!
黑衣人缓缓蹲下身子,注视着女子,眼眸微眯闪过一丝残忍:“主上还有更加紧急的事情交给你做……只是不知道你能否同意呢……”
幽萱儿微微颤动着嘴唇,轻轻道:“主上要属下做什么,属下就做什么!定不会有半丝反抗之意。”
黑衣男子诡异的笑了两声,睥睨道:“并不是让你付出生命一事。”
“主上,要你,去皇宫。”
幽萱儿眼眸一紧,皇宫吗?不过她也是了解到南宫容倾时常游走在皇宫里,怕是那里的人都与南宫容倾很是相熟了罢……
幽萱儿紧紧攥住拳头,那么她就得更加小心,不能露出丝毫马脚。
呵呵……只要能离仇人更近些!幽萱儿眼底迸射出强烈的杀意。
“属下愿意去。只不过现今南宫肖把我囚禁在四角院子……属下该如何脱身?”幽萱儿深思道。
大人要的,是南宫肖手里的兵符。一味地待在将军府并得不到任何进展……
黑衣人好似很满意她的聪慧,轻轻昂首:“自然为你安排好了。皇宫琴师甘子晏你可曾听说过?”
幽萱儿点点头,此人的名声她还是少有听闻。
最受皇帝宠爱的琴师,以一绝琴睥睨天下,傲视群雄。
说来她早就想见见这位名觉天下的琴师,想要切磋切磋琴技到底如何神出鬼没。
难道……幽萱儿眼底微暗。
黑衣人残忍的冷笑一声:“不错,正如你所想,甘子晏是我们大人的手下。”
幽萱儿眼瞳紧紧缩了一瞬,甘子晏可是在皇帝身边服侍了三年之久的男子,竟然能在一国之君身边埋这么久的棋子……
幽萱儿顿时觉得主上有些可怕起来,能毫不暴露的在敌人眼前安插棋子……那个男人!
黑衣人似乎很是满意女子的反应,勾起唇角不屑道:“也是皇帝太蠢,你今夜便可去京城脚下寻他去。记住,甘家药馆。到那个时候,自会有人帮你通风报信。”
幽萱儿缓缓点了点头,无论要她做什么,只要能报仇,都尽管来吧!
女子好似想到了什么,抬起头小心翼翼的问道:“大人,可否告知属下,真正的南宫容倾现在,身在何处?”
南宫容倾待她不薄,幽萱儿并不想让容倾受到莫须有的伤害。
黑衣人冷哼几声:“怎么,害怕我杀了她?南宫容倾自有其它用途!这你便不用担心了,专心为主上做事即可。”
幽萱儿了然于心,细细琢磨着解开门禁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