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碰我。”冰冷的眸子滑过夜离,男子疏离的一把推开女子,用衣袖擦去嘴角的血液。干净的衣袖瞬时被鲜血浸透,墨发也沾染上了些许。
“喂,皇甫玄歌?你没事吧?”夜离想要扳过男子的脸检查他的伤势,然而却被男子锢住手腕,力气大的惊人。“嘶——皇甫玄歌,你怎么回事?”夜离不知所以,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皇甫玄歌静默了好一会儿,看见女子的容貌时眼中飞快闪过一丝惊艳,随即眸子便载满厌恶,一手甩开女子的手腕。却无意中瞄见女子手上所戴之物,通体雪白没有一丝瑕疵的玉镯。男子微微皱眉,眼中厌恶更甚。
“你为什么有这个镯子?”皇甫玄歌指着白玉镯朝夜离质问道。男子眼眸盛满怒气,看向女子的视线也陌生厌恶,冰冷至极。这件镯子是他母妃的遗留之物,他一向收藏保护的很好。然而这个女人,接近他有什么目的?!
夜离挑了挑眉,探究的望向男子。这东西明明是皇甫玄歌自个儿要求自己戴上的,如今又来说她的不是?难不成皇甫玄歌一直在捉弄自己?
“皇甫玄歌,你是在质问我吗?”夜离眼眸寒冰满射,不同于男子的愤怒,女子沉静的仿佛没有生命的人偶。绝美的脸蛋淡如止水,女子一袭黑纱,赤眸黑发,犹如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
皇甫玄歌被女子的气势稍稍怔愣,他是殇玄国六皇子,缷去一身吊儿郎当的伪装,他只是个冷漠无情的男人。
“呵呵……”男子呲笑两声,毫不顾忌的打量着夜离,眼眸闪过一丝鄙夷:“好一个胆大的女子!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直呼本殿的名讳。”
夜离微微皱眉,皇甫玄歌怎么跟不认识她似的。难道睡了一觉连她都识不得了?
“喂,让我看看……”夜离想要靠近男子,却被男人一把拉入怀里,温热的呼吸从头顶传来,夜离有些懵,只听到男子轻笑声:“若你想做本殿的侍妾,直说便是。”男子大力别过女子的脸,冰冷的手指挑着女子的下巴,将她的容颜看的更真切些。
“呵呵……长的倒挺妖艳,当个花瓶欣赏欣赏也不错。”皇甫玄歌微眯着眼,细细打量着女子。不知怎的,这个女人总给他一些熟悉的感觉。或许,纳为侍妾也不错。
夜离一手拍掉男子的手,冷冷的看着他。
似乎从来没接触过这样的视线,男子微微愣住,随即残忍带着一丝玩味轻笑道:“怎么,你不喜欢本殿如此对你吗?”右手重新覆上女子的脸蛋,左手便大力扯开她的衣衫。
男子冰冷的手指触摸上女子的胸口,夜离呼吸一滞。衣衫已被扯开,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那只邪恶的手已经滑到了女子的□□处。
“师父!小小已经让曹伯伯停下来……了?”夜离刚要施妖力,离男子远些。车幔便被突然扯开。迟小小讶异的看着一男一女,师娘掌握主动权,而师父却面色微红。很明显,师父师娘在,在做那种事情!
“哇!师娘好主动!”迟小小捂着眼睛,露出一条细缝。边后退遍说道:“小小不打扰师父师娘恩爱缠绵,先行一步!”
夜离满头黑线,反观男子,一脸镇静。
夜离低下头便瞄见自己裸露的皮肤,便一把推开男子,脸蛋染上一层红晕:“皇甫玄歌,你难不成失忆了?”夜离稍稍远离男子,美目定定盯着他道。
失忆?皇甫玄歌刚要想起什么,胸中却有万千虫蚁吞噬般疼痛不已,他痛苦的蹲在地上,只觉怒火中烧。
“玄歌!”
夜离立即搀住他,美目满是担心。
“你觉得怎样?”夜离着急的想扶起男子。
男子面色异常红润,只是身上的温度却烫的惊人。
夜离飞快的从身上抽出小刀,眼睛一眨不眨的朝手臂扎去,顿时鲜血直流,刺眼的红也让男子怔愣住。
“你……要对本殿做甚?”皇甫玄歌喘着粗气,心中烦闷透不过气。好热……好热啊……
“喝!”夜离把手靠近皇甫玄歌的嘴唇,男子的唇轻轻滑过夜离的皮肤,他好像得到救赎一般整个脸蛋都贴上了夜离。“好舒服……好凉……”女子的手臂冰冷没有一丝温度,皇甫玄歌却觉得刚好。
夜离咬咬牙,看着紧紧贴住自己的男子扯了扯嘴角,随即玉手按着男子的脑袋,让他吸食自己的血液。
男子安静的埋在夜离玉臂,夜离由于流失了太多血液,嘴唇也变得毫无血色。她轻轻抚着男子的脑袋,心里不免一阵怀疑。皇甫玄歌从来没有过异常,那就是……地窖里发生过什么吗……
难道皇甫玄歌被恶魂攻击过?不会……若是如此,她早就该感应到恶魂不同寻常的气息。女子眼眸划过金铃铛,不禁停留了几秒。她记得,这个铃铛,皇甫玄歌在她之前触碰过,难道是?
眼瞳微缩,那铃铛便飞到夜离手心。
夜离细细观察着与普通铃铛毫无差异的金铃铛,铃铛有两个小孔,透过眼看过去,黑漆漆的一片。夜离微微皱眉,一把捏碎外壳,铃铛里面空荡荡的,只散落着些许薄薄的丝网。
夜离用指甲刮了一些薄网,仔细嗅着,却没有任何气味。那红衣女子既然和西楼国有关,就一定和西楼巫师有干系。夜离很了解他们的习性,善用巫术阵法,少数人还会钻研一些毒蛊异虫。也有许多西楼人花费半生只为找寻有价值的毒虫,当日误入阴界的男孩,怕也是因为如此。
“玄歌……”女子别过男子的脸认真道:“你现在感觉如何?”
皇甫玄歌满眼迷惘,没有焦距的盯着夜离。夜离心中一紧,难道她的血没有作用?
夜离将男子缓缓靠在靠席上,小心翼翼的脱去男子的衣物认真观察着。果然,白皙的胸口透着暗暗的黑线,隐隐作动。夜离眼瞳微缩,玉手覆在男子胸口,从那指尖散出淡淡红光,刚接触到男子皮肤,那黑线就如发了狂似的挣扎不停。
夜离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嘴角抿起。果然,那铃铛里有蛊虫。恐怕是一种干扰记忆的毒蛊……夜离满眼杀意,玉手微微使力,那毒蛊就如同沉睡了一般不动了。夜离静静看着那条黑虫渐渐消失,也松了一口气。
还得再多看一段时间,若这毒蛊是成形母蛊那就不好办了……这段时间我得看紧他才行……夜离注视着男子渐渐恢复的脸庞暗自叹气……还真是不让人省心,自己被种了蛊虫都不知道……
若再晚一步……怕是连她的血液也逼不出来蛊虫了……
西楼国最善养蛊,其实阴界的异兽在某种意义上确实和毒蛊有些相似……只不过它们都臣服于夜离。骨子里的惧怕让它们都不敢轻举妄动。
“呼……”夜离有些吃力的扶好男子,随意撕了丝布条便绑在手臂上止血。“皇甫玄歌……你真是……欠我一条命。”望着睡得香喷喷的男子,夜离咬咬毫无血色的嘴唇狠狠道。
她给木清枝续命已经耗费了大量精血,如今皇甫玄歌也来这么一遭,夜离的身子实在受不住。“啧……”她还要去找谢家堡呢!
一脚踢到坐席上,男子还是未醒,夜离只得继续坐着等男子醒来。外头悄悄听墙角的迟小小乐个不停。她的师父师娘感情真的好好啊!如此恩爱缠绵,她是不是要有个小弟弟了?迟小小越想越兴奋,便痴痴笑了起来。
这个思想不纯洁的小丫头!夜离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心里默默流汗。
本以为这一插曲要结束,可以安全抵达靖国境内,可谁知,马车还没继续走了几公里,就有一伙黑衣人朝马车奔来。
“师父!”迟小小有些着急的跑进马车,想要询问夜离。
女子只让她别出声。正在骑着马的曹师傅接触到夜离的指挥,也只能装作没听见一般继续前行着。
夜离细细听着,来的人差不多二十余人,未骑马,不过速度极快,怕是轻功高手。夜离刚要下车与那伙黑衣人搏斗,迟小小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袖。
“师父,前面也有人。”迟小小迅速恢复了冷静,一双眸子澄澈干净,不染世俗。小手指着前方半人高的杂草道:“就在那儿。不过好像不是和后面人一伙的。”
夜离点点头道:“你和曹师傅先躲到马车里,我来骑马!”说罢便将两人扔进马车,独自一人守在外面。耳边呼啸风声,后面一行人的脚步渐行渐近,不到一瞬就已经和马车并肩前驱。夜离加快马鞭想要甩开黑衣人,无奈扯动了手臂上的伤口,鲜血又浸满衣袖。
可恶,到底是何人,是为了她还是皇甫玄歌而来?夜离扯过马鞭,瞬间停了下来。夜离跳下来,飞快的撕了粗布掩盖住容貌,只露出两只眼睛静静瞅着围在四周的黑衣人。
“你们是何人!”夜离双眸寒冰,立即震慑住众人。
为首的黑衣人虎背熊腰,手上提着大刀,见到这么身形窈窕的夜离眼睛直放光,粗着嗓子道:“我们只是来杀皇甫玄歌的!和小美人儿无关!”为首人眼珠子滴溜滴溜直转,像是要把夜离全身看透。
原来是冲着皇甫玄歌而来……夜离冷冷的看向男人:“是谁派你们来的?皇甫梓夜还是皇甫梓染,又或许,宁妃?”瞅见黑衣人眼中一瞬间闪过的讶异,夜离心里也就有了判断。
呵呵……皇甫玄歌,原来想要杀你的人也这么多啊……夜离眼睛余光静静盯着马车前隐匿的那波人。也不知道这又是谁派来的。
“小美人儿不必管那么多,只要我杀了皇甫玄歌,你就自然成了老子的女人!”男人残忍的亮亮大刀,一副肥头大耳的模样甚是惹人生厌。
从那车幔探出个小脑袋不满的大喊:“大叔,你胡说,师父是师娘的女人!”
“小孩子先进去。”还没说完就被曹师傅拽了进去。
“恩人!”曹师傅想跳下车去帮夜离,却被夜离一个眼神给定在原地。“恩人……这?”曹师傅动弹不得,只得定定的坐在马车里。
黑衣人被迟小小的一番话惹怒了,气冲冲的提着大刀便刺进马车。夜离心一紧,一掌拍飞了男人。二十几个成年男人对她来说还是绰绰有余的。只见夜离指尖散着淡淡红,光,刚要出手,右侧便有一女子飞身过来大喊道:“离姑娘,您先躲一躲!”
夜离下意识的扯了扯掩盖面容的粗布,离姑娘?
黑衣女子武功很是高强,单手执着短剑,冷眉淡眸。独自一人面对二十余人也毫不吃力。冥月嘴角一勾,她四岁便被送去学武,早就经历过强者胜弱者死的地狱般生活,这点小喽啰,怎么比的上她!
不一会儿,黑衣人便纷纷跪地求饶。
冥月冷笑道:“败者唯有一死。”右手执刀迅速划过他们的脖颈,二十余人均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夜离瞳孔微缩,这大概就是皇甫玄歌身边的人。虽只是个姑娘,武功却如此高强!连夜离也忍不住赞叹一声。
“离姑娘!”冷血至极的女子瞬间变了一副热情模样,朝夜离奔来。
夜离望着忽然殷勤的女子,立马提高警惕。
冥月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容:“离姑娘,属下是六殿下派来保护您的,属下名唤冥月,请离姑娘不必如此戒备。”
夜离僵硬的点点头:“嗯。”难道这个女子一直躲在自己身边?可她却从未发觉女子的存在。
冥月朝四周观望了一眼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离姑娘,旁边还有一波人,不多,只有十个。不过……”冥月皱皱眉,她竟然感受不出来人的武功实力。
“呵呵呵……”从草丛中传来一阵呲笑。
“苦头……什么意思?”夜离疑惑的望着他。
皇甫玄歌纯真的笑笑,睁着一双无害的眼睛看向夜离:“也没什么,只是南宫肖忽然送给我一个玩意儿,我稍稍动了手脚又扔了回去而已!”他又想到那个价值不菲的雪域雄鹰玉雕,眼底闪过一丝嫌弃。
夜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柿原县的街道上虽是满满的人,但仔细瞧了去,大多是体态佝偻的老人。夜离轻轻叹了口气:“也难怪这么多老人,那些年轻人多是惶恐待在家中罢。”
听到阿离轻飘飘的叹息声,皇甫玄歌微微诧异。
“嗯?怎么了?”夜离疑惑的望着他诧异的眼神。
男子不明意味的低低笑着:“总感觉,阿离有些变了。”
夜离低着头:“变了……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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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大人,这便是墨大人的宅邸。”蓝衣侍卫恭敬的弯身道:“不过,墨大人现在正在与县内官臣谈论事务,请到偏房等候。”
到了?夜离抬起头,一处不大不小的宅院就这么出现在眼前。她不禁疑惑起来,作为一国重官的墨玉使,管理着整个柿原县,少说也得是个金碧辉煌的住处才能端的上身份。然而却住在这么简陋的宅院里,看来真的如传闻所说,是个体贴百姓,不顾及自己财物的清廉官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