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男人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祁钰,仿佛要在祁钰身上看出花来,祁钰皱着眉头,可此时心里已经惊涛骇浪了,此人修为定不低,万不能叫他发现她是异世之人,只见她下定决心目光坚定不带犹豫当机立断地扑通跪下:“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祁钰半跪抱着拳,此刻千里之外擂台上正在比武的荀景差点儿没气个半死,对手长刀落下差点劈到他肩膀上。
“喂,你怎么回事?不要命了?”
“我输了”荀景扔下长枪跳下擂台穿过人群朝营帐的方向走去。
“你前面全赢,怎么到我就认输了?看不起我?”
荀景驻足转身,神情一片阴霾,眼神刀子一样冷厉:“是”
擂台上的人顿时气得火冒三丈:“你丫找死”
这场争斗终是没恶化,荀景在一些人的拉架下被拉回了营帐,可他一言不发,这个孽徒居然背着他另拜师父,他一定,一定要,要,荀景只恼恨他现在居然还惯着祁钰,非要她伤得他体无完肤才肯罢休……
“你居然要拜我为师?”男人一脸惊讶,就连沈玉堂也是摸不着头脑。
“是,我要做鬼修”祁钰语气坚定,既然他都已经错认她有仙根,不如就将错就错下去,免得他东猜西想猜出点什么来,正好她也想修鬼。
男人轻叹:“你既然都已经知道我是什么人了,仍还执意要拜我为师,可见你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祁钰心惊,高人果然是高人,她只能承认:“我多思多欲,不喜仙修,热衷入世”
“看出来了,先带我去瞧瞧那个吓傻了的小子吧”
男人没有深究这是祁钰没有想到的,她站起身时认真打量了两眼男人,此人不修边幅,穿着随意,身上的布料也不是什么上好的料子,外表三十岁左右的青年,续着长黑髯,眼窝深陷,鼻梁高挺,一副醉醺醺外事不在意的样子,但衣服穿戴还是整洁的。
想着想着祁钰觉得很不对劲儿,他是怎么知道那孩子是被吓傻的,那晚见鬼那件事她谁都没说,本来就有杀亲之仇,若说出来误会岂不是更大了,祁钰没敢说,那小孩自然也唯恐避之不及,遂卧病在床这件事他娘只归结为天气转凉受了风寒迟迟不得好。
这一个月祁钰也着实因公务交接很忙,闲时还要去听那小孩的神神叨叨给予适量的安慰,这一家子人除了这小孩,别的人对她几乎没有表现出来的怨,这是祁钰没有料到的,真想不到人还能明事理到这种程度。
但浮梁县有落头怪这件事她更是谁也不能说,以免引起恐慌,遂只能发了个通告,令人们入夜严禁外出,若有发现责令处置,祁钰也一直在找办法如何除掉落头怪,本想着找荀景,可这一月荀景就像是突然间消失了一样,连个鬼影子也没见着,不用想祁钰也知道他在闹脾气,不就说了声堕魔嘛,祁钰心里嘀咕荀景小心眼。
可这下好了,不仅鬼修拜到师父了,还能叫他除掉那只落头怪,祁钰这样想着便问道:“道长可会除妖?”
三人走着,县衙后府很大,几人刚穿过一条梧桐小道,男人闻言驻足,垂目瞥了眼祁钰:“什么妖?”
他像是在憋笑,祁钰以为自己看错了,她道:“不知道长可听说过落头鬼?”
“听过,死后头颅会飞的女人”
沈玉堂走在最后面静静听着,心道祁姑娘居然还挺迷信的,圣人有言,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未知生焉知死,敬鬼神而远之,他不觉得经常把鬼神挂在嘴边是好事,甚至在他看来,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神,否则那么多人死,这寰宇哪还能容得下?姜道人也是对方先有意结识的。
“那道长可否帮浮梁县除掉这个祸害”祁钰边走边朝男人抱拳。
“浮梁县有鬼怪?祁公莫要戏言”沈玉堂不敢相信,越扯越没边了,他今日才率亲眷到浮梁县这里居然就闹鬼。
“好啊”男人笑着回答,祁钰本该高兴,可这笑很奇怪,她一时想不到哪里奇怪。
“那道人可需要有人引她出来?”
“不需要”
“可需黄符桃木剑?”
“不需要”
“可需黑狗血,糯米墨斗?”
“不需要”
祁钰皱了皱眉:“可需要朱砂鸡血符水三清铃”
“不需要”
祁钰顿了顿后抽了抽嘴角又问:“可需童子尿,黄纸伞,金钱剑?”她把字压得重。
男人笑得意味深长看了看她道:“不需要”
“道长,不仅有落头怪,还有僵尸”祁钰微有些不悦,纵使她不是鬼修也没做过茅山道士,她也知道这些物件儿是除鬼的必备之物,大能也不能免俗。
“僵尸?这形容真合适”这是个灰色道袍的小道士,祁钰能看的出来这是个年龄不大的女子,只是这存在感也忒低了吧,刚她还一直没注意到。
“女侠是”
小道士脸红了红:“女侠,你居然叫我女侠诶,师父这个师弟…”
“嗯?”男人瞪了眼小道士,小道士瘪瘪嘴,她绕在男人背后朝祁钰眨巴眨巴眼睛。
祁钰礼貌地回以一笑,但想起那两个鬼怪不除不安心,她总提心吊胆的,祁钰又问:“道长何时有暇?”
“随时”
“那今晚”
“可”
还未等祁钰说完,男人就答应了,祁钰心底顿生一丝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