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鸣发了一个天塌了的表情包，合欢皱着眉头，吸了吸鼻子，感觉整个人头昏脑胀。

【现在联系不上了……小柯父母还不知道。】

【上山必须要经过枫林路，那里只有车辆能上去，你们还是继续先联系人。】

合欢发完消息想到了什么，又继续道，【你们在哪里，我还是跟你们一起吧！】

没过一会儿，陆一鸣发来了定位，两人在一家快餐店里蹭暖气，水云镇的冬天温度很低，在外面待太久整个人会很冷，据她所知，陆一鸣老家在南方。

还有两天就是传统节日小年，合欢往年的时候会在前一天回A市一家团圆。

如果不出意外情况今年也会如此，她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刚好看见顾柏拿了一个烤红薯，看见她的时候满脸笑意。

“阿欢，刚出去看见烤红薯了，小言和乐乐，阿辰都吃着呢，就差你了！”

合欢快走了两步，连忙接住，语气软了下来，“阿叔有吃的，总想着我。”

“你还是孩子呢！”

合欢扒拉一块咬了一口，示意好吃，然后一边走一边说，“阿叔，我朋友那里出了点事，我晚上可能不回来吃饭，你和阿婶不用等我，我去屋里和姑姑打个招呼这会儿就出去。”

顾柏点点头，然后看见合欢进了里屋，没过一会儿人就着急忙慌地出来了，合欢走的时候听见顾柏在后面喊，“注意安全，这个天气，别去山上啊！”

合欢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咯噔了一声，然后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她到达快餐店的时候，隔着窗户，小柯两眼无神地看着马路牙子，然后看见合欢的时候把眼镜拿了下来，胳膊使劲抹了一下。

谁也没有看清，她到底有没有流出来眼泪，只知道合欢出来的时候，她的眼神一亮。

陆一鸣皱着眉头在低头打电话，合欢进了屋，“联系上了吗？”

陆一鸣摇摇头去看小柯，“没有。他不接电话……”

合欢定了定身子，小柯看向陆一鸣，“都怪我，不该拿话刺激他。他上高三手机是个旧的，电池是坏的，估计不能支撑太久，别打了……”

合欢安慰，“现在天快黑了，他手里有钱吗？”

小柯摇摇头，合欢愣了愣，突然有些语噎。

“你先别着急，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陆一鸣回答，“我们下午去车站接到他，然后中途他说要上卫生间，就没有再回来。”

合欢问，“有没有说话刺激到他。”

小柯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冷笑了一声，“我叫他去死！”

她说完整个人耷拉下来脑袋，陆一鸣心里一紧，不知道什么感觉，就是心弦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

“把她手机号给我试试。”

合欢觉得问不出什么东西，就只能开始想办法。

陆一鸣把自己手机的信息给她看，然后又看她一字一字地拨通，然后听见听筒滴滴了两声，竟然通了！

小柯猛然抬起头，陆一鸣也屏住了呼吸，听筒里是一个有些沙哑的嗓音。

“你谁啊？”

陆一鸣在手机上打了三个字给她看：赵泽宝。

合欢正了正呼吸，温声道，“泽宝你好，我想见你，你在哪里？”

“你是赵柯的朋友？”

合欢继续道，“你安不安全？我只想知道这个！”

那边愣了一下，有呜咽的声音，“你不想让我死吗？”

“南山的云海很漂亮，你一个人去不了，我可以载你过去，我想带你去看看！”

那边突然狂躁起来，声音有些激动，“不用了！我想去死，告诉赵柯谁也别想找到我！”

合欢惊了一下，然后抬头看见小柯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她想张口说什么，一个字也开不了口。

“泽宝，我还没有见过你，我觉得我很喜欢你，我想见你！”

合欢越过听筒能感觉到他那边的风声，有石头落水的声音，她想使劲的听到什么线索，整个人都很紧张，她没有这样劝过一个想死的人，她觉得脑子有些嗡嗡作响。

过了很久，那边传来一声，“小伙子，你站在桥上干嘛。”

“桥上？”

陆一鸣眼睛亮了起来，然后在脑海里快速搜索这些天经过的大桥。然后看见合欢招了招手，做了个口型“车”。

赵泽宝没有回答，路人也没有再给他纠缠。然后合欢听见那边闷闷的声音传过来，“你说话很好听，我想在死之前听见有人好好跟我说说话，谢谢你跟我说话。”

合欢坐上副驾驶，示意陆一鸣一直往前开，然后继续道，“我也想听你说话，你可以再讲一些吗？”

那边“嗯”了一声，再然后合欢觉得自己手机屏幕黑了，那边手机关机了，合欢心里咯噔一下，给陆一鸣喊，“走枫林路右拐，去石昊山上的陵县大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