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柏瞅了一眼吴淑芬，好像憋了一口气没处撒的样子，然后从小言手里抢过来纸扎，然后悲伤的事又发生了，纸扎的天线断了。

大家都沉默了三秒，可可漫不经心来了一句，“完了，这下爷爷该找你们修了！”

小言扯扯嘴角，在顾柏抬脚踹他之前躲到了吴淑芬后面，在场只有谢映辰一个没忍住笑喷了。

合欢心情有些苦涩，每年回家总是会出各种各样的状况，可能也许这就是别人眼中家族的意义，在外人看见营造了一种儿孙绕膝家族香火鼎盛的氛围。

临上山前，合欢去书店里淘了几本三国水浒集，然后路过纸扎店的时候，看上了一副纸扎老花镜。

老板问，“给谁的？”

“老人！”

老板抬头看了合欢一眼，悻悻道，“头一回见年轻人进来挑这个的！”

合欢淡淡笑了一下，看了一眼手里的书，回答，“没办法，给他带些书，总得需要用眼镜。”

老板回应了一句，“那你赶巧了，这东西得需要定制，眼镜是我做着玩的！”

合欢愣了一下，挑眉道，“那度数不合适，能退换吗？”

老板听见她说完话脸色一沉，然后笑得不是很好看，赶紧念道，“都是按照他老人家度数做的！”

合欢拿了东西出门，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空落落的，人总是奇怪的，需要拿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用来满足自己的私欲，即使知道做这些东西其实都是徒劳无益。

回家的路上，陆一鸣打来了个电话，他说，“顾同学，你知道哪条路去火车站最近吗？我要去接小柯弟弟……”

合欢回，“走解放路，那里不容易堵车。”

随后陆一鸣应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上午十一点全家出动上山，每次半山腰顾柏都要放一小截鞭炮，顾名思义让山上的“人”，知道家里人去看他了，给他撑腰长面。

南山外面是个环山公路，索性谢理想车技术还算好，一路上还算安稳，但是顾柏一路上把代步车开的磕磕绊绊。

当然合欢在叔叔车上，凉风此刻正嗖嗖的吹，一路上顾柏都在说，“阿欢，你冷的话把你婶婶从车上换下来！”

合欢裹着大衣，在风里回，“我不冷，阿叔。”

到山上时已经将近十二点，南山在云雾里缭绕，散发着雾气，显得神秘又神圣。祖父的墓碑在环山公路的松树林里，水云镇的每户人家在山上分的都有林子，家族逝去的老人很多都安排在这。

顾青一下车就开始埋头清理杂草，一边动手一边动嘴，谢映辰十分无奈道，“我妈一说话，我外祖听到都头大。”

他说完，谢理想拿着铲子拍了他一下，“你说谁呢，臭小子！”

一家人交流的方式十分简单粗暴，一旁的顾柏十分恭敬地摆好贡品，然后把烧酒拿了出来，合欢跟在他后面帮忙，她抬眼看着面前的墓碑，嘴角弯了弯。

很快把东西布置完毕，几个小孩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做为长孙女，合欢排在最前面，这是必不可少的仪式。

祭拜的时候，顾青说，“你大儿子没回来，你孙女回来了，你想开点！”

顾柏跟上，“老爹，大哥很好，你不用挂念。”

等他说完，顾青转头撇了嘴，不过没再开口，最后大家把给祖父的东西点火一把烧了，这场祭奠仪式一共经历了三个小时，走的时侯大家摆放了贡品，其中一份是芒果，原因当然是老头生前爱吃。临走前合欢把她买的四大名著集也留了下来，祖父生前很喜欢看。

忙活了一上午，终于开始往回走，合欢打开手机拍了远山的风景，她发给了何云归，最后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坐在顾柏的车上。

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三点半，她觉得自己耳朵灌了风，被吹得头昏脑胀，刚进屋想暖和一下，然后看见陆一鸣打来了语音通话，不过又立即挂断了。

合欢发了语音，“怎么了？”

陆一鸣很快回过来消息，“小柯弟弟丢了！”

合欢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把电话打了过去，“小柯呢，现在什么情况，报警了吗？”

她问完，小柯接过了电话，声音倒是比陆一鸣平静，她说，“吵架，他自己跑了！”

合欢松了一口气，“他多大了？”

小柯说，“大概十八吧！”

合欢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小柯会这样回答，不过还是回道，“我现在在家，你们在哪呢，他有手机能联系上吗？”

小柯讷讷道，“打了，没人接，他经常这样！”

合欢没有再开口，然后低头拿水杯的时候，看见陆一鸣的消息，【合欢，要不还是找找吧，弟弟从来没有见过山，我说山上的风景很好，我担心他跑上去了！】

合欢本来没啥害怕，一听到有可能爬南山上去了，此时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她回道，【你祈祷他最好不要去，山上容易迷路，而且有野生动物袭击！当地人都不敢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