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心拼命挣扎,破口骂道:“林恕心你这个贱婢,你敢管我!你们两个死奴才,快放开我,快放开我!再不放开,我要你们的狗命!快放开!”
她的丫鬟见状,松开小厮,想要上前帮忙。
那小厮甚是机灵,连忙反客为主,将两人死死拉住,怎么也不让她们过去。
林宛心被半拽半拖,强行拉到了廊下,她犹自又踢又打,口中乱骂。
“林恕心你这个贱人,自己得不到表哥的欢心,就嫉妒我,你想坏我的好事,门都没有!死奴才,还不松开!回头我把你们卖到窑子里去,任万人糟践!啊!快放开我!”
任凭她如何踢打辱骂,林恕心的两个丫鬟绝不松手,活生生将她拖出了许清玦的院子。
林恕心就在院墙下等着,见林宛心被拖出来了,上去就是一耳光,打得她发髻散乱,脸颊高高肿起。
“你要死了!贱人!”林宛心发狂一般叫道,“你敢打我!回头我让爹爹打断你的腿!”
林恕心神色自若,淡然道:“你今日做下这等丑事,我们林家的颜面都让你丢光了,你以为爹还会纵着你?”
“啪”的一声,又扇了林宛心一巴掌。
“贱人!你去死!”林宛心见她扬着手掌,似是又要来抽自己的脸,忙抬起脚去踢她。
她被两个丫鬟按得上半身动弹不得,行动不便,气力有限,分明脚尖还离着林恕心还远,却见林恕心惨呻一声,双手捂着腹部,弯腰蹲了下来。
林宛心正怀疑自己踢中了没有,就听林恕心哀吟道:“三妹,你好狠心!”
两人相距不过半尺,林宛心见她双手抱着肚子蹲在自己眼前,瞧来不胜娇弱,林宛心毫不犹豫,就地一滚,挣脱了丫鬟的钳制,登时翻身压在林恕心身上。
林恕心适才还哼哼唧唧的,似是奄奄一息,这时却爆发出一阵力气,手起掌落,动作迅捷,一下子就扼住了林宛心的喉咙。
姐妹两个在地上厮打起来,也不过片刻工夫,忽听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直冲九霄,几乎震塌了院墙。
许清玦本不想再掺和,听到这声音也不得不出去看看情况。
院门外的青石地砖上蜿蜒着一滩血迹,林宛心仰躺在地,用手捂着右眼,殷红怵人的鲜血透过指缝蔓延而出。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她的丫鬟见状,吓得魂飞魄散,慌忙扑过去相扶。
林恕心则半跪在不远之处,发髻散乱,满身泥灰,额头上伤口分明,十分狼狈。
她见许清玦来了,冲他微微一点头,转头吩咐自己的丫鬟:“你们把三小姐送回府里,请大夫医治。”
四个丫鬟一起抬着林宛心,匆匆而去。
许清玦问:“三表妹的眼睛怎么了?”
林恕心慢条斯理地整理着发髻衣裳,淡然道:“她想用金簪刺我,但她没站稳,跌了一跤,不小心扎进了自己眼睛里。”
许清玦道:“不是你刺的罢?”
林恕心道:“表哥慎言!我的丫鬟看得清清楚楚,是她自己不小心刺的,表哥若这样红口白牙冤枉我,那我就没法活了。”
许清玦道:“我不是怀疑你,我是担心你,她弄伤了眼睛,你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
林恕心道:“表哥还是担心自己吧,倘若她真的废了一只眼睛,以我爹的性子,只怕会强行逼你娶她。”
许清玦眸色深寒,沉声道:“实难从命。”
林恕心淡然笑笑,说了声“表哥保重”,转身离去。
“二表妹,”许清玦道,“今日之事,多谢你了。”
林恕心闻声伫足,但并不回头看他,只道:“表哥若真想谢我,等我父亲惩罚我时,还望你出面为我说句好话。”
***
从许家的冬菊会上回来,聂云台第一时间派人把林家二女互殴、结果林宛心被弄瞎了一只眼睛的事告诉聂兰台。
聂兰台心里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就凭林恕心和林宛心那对姐妹的性子,做出什么惊天骇地的丑事来都不奇怪。
自从萧氏死后,聂兰台好像变得无所事事起来,整日吃吃喝喝,侍弄花草,看看游记,一心盼着萧淳誉早日回来。
天气日渐寒冷,习惯了两个人同榻而眠,如今她竟然觉得屋子里空荡荡的,被窝里也冷冰冰,总念着萧淳誉温热宽厚的怀抱。
不承想,没盼回来萧淳誉,却等来了一个令她万万想不到的人——许清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