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鹮在旁道:“奴婢也劝王妃穿大氅,还暖和些,是王妃说大红太显眼,外面必定人多路挤,想必不会太冷。”
话还未完李裕明就道:“那怎么行?”转头吩咐天冬“把我房里那件大氅拿来。”
不一会儿天冬小跑送来一件藏青面斗篷,比李裕明现穿的小一些,对黛玉来说倒是正好。
黛玉顿了下,马上笑道:“王爷有心了。”
雨鹮和银翘都穿了秋香色撒花新袄,青绸面棉背心,暖和又方便。
院门口停了两辆翠盖青绸朱轮车,俞嬷嬷跟在车旁,笑道:“这是我们平时出去采买乘的骡车,委屈王爷和王妃了。”
李裕明黛玉和俞嬷嬷共乘,进入车中才发现里面空间还挺大,两人并坐都可,俞嬷嬷告了声罪,靠右挨着车帘坐了。后面一辆白芷,天冬,雨鹮,银翘共乘。
两车直达东门,一路早打点好,只是门口护卫问了句:“俞嬷嬷大节下的还要劳累外出呀!”
俞嬷嬷掀开绸帘,笑道:“没法子,王爷命老身去梁记取些蜜饯,怕小丫头们记不清口味,只得亲自忙慌慌跑一趟。”
白芷也掀帘一笑,只不言语。
门外韦护卫带着一对十二人便装侍立。
李裕明皱眉道:“你们这样杵着,真是怕别人看不出来啊!”
俞嬷嬷笑道:“王爷莫恼,他们都穿的便服,咱们前面走着,必要他们分散开来的,不然老奴是放心不下的。”
俞嬷嬷是李裕明幼时奶妈,她这样说了,李裕明也只得拉着她袖子道:“嬷嬷还当我是小孩子呢!难道我这一身武艺,还保护不了自己和王妃安全不成?”
俞嬷嬷抬眼看到韦护卫眉头紧皱,忙转头向李裕明笑道:“王爷的身手还有谁不知道的?只是你看每条街都人满为患,他们只是个保障,就是图个心安。”
李裕明看到没退让的余地,只好认了,道:“须得离我和王妃五米以外,无事不得靠得太近,有事我们自会叫你。”
十二护卫大声应是。
这时京城妇人走百病,早形成几条固定路线。离瑞王府最近的就是玉渊潭岸边这一带。
出了王府大街,几人都下车步行。人们大多都去珠市口大街看灯了,路上人倒是不是很多。
俞嬷嬷手持线香走在最前面,黛玉白芷雨鹮银翘紧跟着,李裕明和天冬慢慢缀在后头。那侍卫果然四散在人群里。
时人一看这阵势,就知是哪家小娘子们提前一天走桥游百病了,不免说句“身体康健”“平安顺遂”之类祝愿。俞嬷嬷都笑容满面的答谢了。
离玉渊潭还有一段距离,就能看到河里璀璨的一片灯光,雨鹮甚至惊呼:“放河灯!”
这本身江南一带才有的,近几年京城也开始流行起来。
李裕明见状,顿时明了:黛玉自从父逝进京,就在林府闭门守孝,家孝后是国孝,守毕不久就跟自己定了婚事,竟是几年没出过门。想到这,笑道:“不错,正月十五看花灯,放河灯,我们既出来了,免不了应时一次。”
天冬找到边上卖河灯的老汉,大声问:“这河灯怎么卖的?”
那老汉一看这群人的穿着打扮就知是有钱人,忙答道:“十文钱一个,小娘子们随意挑。”河灯都是荷花样式的,大小不一,制作还算精巧,黛玉小脸冻得红扑扑的,闻言挑了两个,其余每人都选了一个,大家兴致高昂地去河边放灯。
天冬从钱袋子里摸出一块碎银,放到老汉手中,笑道:“给家里小孩子买糖吃。”
老汉喜得连连作揖,不住道:“谢谢贵人!谢谢贵人!贵人们大喜大福!长命百岁!”
后面又买了一堆小零嘴和小玩意,到后面天冬都快抱不住了。
玩玩闹闹了好半天,俞嬷嬷已经看了几次怀中的金表,大家当然瞅见了俞嬷嬷的动作,看王爷没发话,乐得当没瞧见,继续走走玩玩。
黛玉虽心情舒怡,到底身子偏弱,熬不得夜,终是露了疲态。
李裕明怕她过于疲累,只好道:“差不多行了,难道大伙真要走到子时啊!太妃知道扒了你们的皮!”
提起太妃,众人才感到后怕了,白芷拿出怀表一看,已经亥时三刻,忙招呼大家往回折。
韦护卫不知从哪冒出来了,禀告:“骡车就在前面不远花枝巷口,王爷王妃请坐车回府。”
一群人坐上车,还叽叽喳喳不停,李裕明在前面车里都听得清楚,难得俞嬷嬷没出声阻止。
一路畅通,到了东门,执勤的早换成鲁侍卫。鲁侍卫鲁江是一等侍卫,领从三品衔,是瑞王府护卫头子,平时绝不会在东侧门站岗的。
鲁护卫看到韦侍卫赶车,眼也不眨一下,直接放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