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钕,铁,还有硼。”他看着分析结果,“钕磁条?柔性钕磁条。”
钕磁条?
路砚舟垂眸思忖,通过磁场效应运输钻石?
这样的话,的确不可能经由污水管道。
他们查看管道的同时,那边基台向下的挖掘还在继续。
展厅地板由特殊材料整块浇灌,无法直接破除,机械警察手臂回缩,从腕部探出探测杆,顺着隐藏式排水口继续向下。
蓝光闪烁,全息投影在空中实时勾勒出地下结构——排水口向下方未接入已封闭的污水管道,而是分出一条并行的塑料细管道。
换用延长式微距镜头后,管道内部细节也在空中纤毫毕现:细管内壁同样嵌有柔性钕磁条,在直角转弯处,磁条间隙附着着铁锈般的物质。
相机继续拉近,那些暗褐色铁锈逐渐放大,竟是些裹着金属光泽的暗琥珀色细颗粒。
机械臂精准刮取零星颗粒下,现场初步检验后迅速封存入物证袋,由警员送往实验室进行细致检验。
“既然是铁化合物,又出现在钻石运输的管道上,想来同钕磁条作用差不多。”路砚舟说。
“用来调控钻石走向。”外灯对着物证袋里的细碎颗粒照射,邬铮看着透明封存袋内泛起的绿色光斑。
“大胆的运用。”他将物证交还给技术员。
“钕磁条形成脉冲式磁场波,二茂铁纳米颗粒修正转向精度——只要在钻石表面贴上传感器,就能使其顺着管道一路向前,直达预设终点。”
话话音未落,他转向面色苍白的展方总负责人,“铺就地板的工程队哪来的,提供他们的联系方式给警方。”
刘警官冲警员挥手,后者立即将总负责人带至一旁做笔录。
Tebogo倒是笑了一声,“黑弥撒好手段,竟能买通我们双方的手下。”
邬铮瞥他一眼,“恐怕不止买通那么简单——”与路砚舟对视时,他唇角微勾,“有些人本身不见得有多干净。”
确认钻石不在展厅后,痕检机器人与技术员开始逐寸收集封证。刘队长在一边来回踱步,忙着联系各实验室连夜启动加急检测。
Tebogo的保镖簇拥着他返回展厅休息室,赤枭小队队长路过时拍拍路砚舟肩膀,眼神示意他可以继续留在现场协助。
然而邬铮手头的工作已暂告段落,两人便并肩穿过走廊,在夜风的拂动下踏上露天观星台。
天边泛起蟹壳青时,太阳还藏在地平线之下,只在极远处洇开一线珍珠白的微光。城市的霓虹尚未完全熄灭,暖黄与粉紫的光晕漂浮在冷空气中,与渐亮的天色绞成灰蒙的绸缎,像块被揉皱的、即将苏醒的画布。
五点左右,天将破晓。
路砚舟后颈的冷汗尚未干透,冷冽的风便顺着制服领口灌进去,冻得他指尖发僵,脸色愈发苍白,在晨曦中泛着青白的光,比天边将隐的残月还要单薄几分。
“冷?”邬铮侧过身,肩膀隐隐与他的交叠。
路砚舟摇摇头,又觉得自己逞强的意思太过明显,便只轻笑一声,“罢了。”
他不笑时便如月光浸雪,一笑却似碎星缀满霞光,哪怕融在破晓前灰蒙蒙的天幕里,也亮得比天边将熄的晨星更灼眼
邬铮见过苍穹之泪的璀璨——那枚举世无双的蓝钻在穹顶星光下流转着银河般的辉光,在他眼里却不及路砚舟眉眼间流转的微光。
站在那样如梦似幻的光影里,就着身后时徐时急的风,路砚舟朝他露出一个浅淡的笑。
于是邬铮向来过分清醒的大脑又一次短路了。
无数念想混着灼热的欲望在脑海里咕噜噜冒泡,他想什么都不做,就这样将人捞进怀里——像抱住胸腔里缺失的半块魂魄,低头去吻对方苍白的面颊,像信徒膜拜穹顶裂隙间漏下的神光;又想放任这把火拽着两人坠入深渊,直到路砚舟的指尖掐进他后背,直到他们在炽烈的坠落中抵达共同的毁灭与重生。
他想吻路砚舟,想把这抹在破晓天光里摇晃的清影,揉进自己发烫的骨血里。
而路砚舟仅仅只是透过睫毛向他投来一眼,他便骤然分不清黑夜与黎明,昼夜与冷暖。双臂猛地一张,须臾间,他将心心念念的人严丝合缝地嵌进自己怀里。
双目对视,路砚舟小臂贴着他的肩,手指搭在他肩颈之间,指尖微颤难掩紧张。
邬铮望着那泛淡红的柔软唇瓣,眼底灼热翻涌,急如困兽,将人紧紧缠绕。
路砚舟吃痛低呼,唇瓣微启,他趁机探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