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落进脖子,冰冷驱散静寂的沉默,韩枯擦干了头,隐约听见水声,垂眸片刻起身收拾厨房。
穿衣服时,谢灵智有些为难,开了半扇门,与韩枯的目光撞上。
他愣了下,惊喜问:“有没穿过的内裤吗?”
他的半边身子露在外面,粉的粉,白的白,还滴着水,热腾腾的雾气扑面而来。
韩枯上半张脸被黑暗吞噬:“明天买。”
谢灵智失望的关上门,穿着裤子总感觉不对劲,空荡荡的,还漏风。
他出来时韩枯进屋关了灯,应该是睡了,擦干头发,谢灵智躺在客厅的竹沙发上,闭眼睡觉。
六点鸡鸣,初阳挂在东际,韩枯拉开卧室门,只见谢灵智趴着睡着,裤子太大,半边浑圆的粉白露在外面。
韩枯僵在原地许久,才转身抱上被子,丢在谢灵智身上。
太阳挂在正中,谢灵智幽幽转醒,洗漱后跑去厨房热了两道肉菜,正吃着,听见开锁的声音。
门开了,韩枯背着竹篓,侧头撞上谢灵智的眼睛。
睡够了,他的眼睛更亮,黑溜溜的像两颗葡萄。
谢灵智打招呼:“干活去了?”
“买东西。”韩枯放下竹篓,里面有很多东西,纸巾,食用油,盐,一袋苹果,和一包没开封的男士内裤。
拿到内裤,谢灵智感动:“谢谢啊兄弟。”
说罢,关上大门就当场换上,一切发生太快,纤细笔直的双腿露出来,该看的,不该看的,全都看见了。
韩枯的脸隐在黑暗中,模糊可见咬肌鼓起的阴影。
大门打开,韩枯拿上镰刀一言不发出门干活。
谢灵智对着他背影喊:“还没吃午饭啊。”
“不饿。”
日中,正是吃午饭的时候,远处人家的烟囱冒起滚滚青烟,太阳暖洋洋的洒在身上,微风的声音都显得温柔悠闲。
谢灵智享受起难得的大自然风光。
屋内此起彼伏的咳嗽打断了这一切,他推门而入,与一双消沉的双眼对上。
他连忙给韩荣喂水,拍抚他的背。
许久后,韩荣气顺,靠在谢灵智的胸口,出气多进气少。
“你是谁?”
“谢灵智。”
“没听过,哪家的?”
韩荣的五官和韩枯很像,只是太瘦了,不难想生病前也是个荷尔蒙爆棚的大帅哥。
谢灵智不好意思的说:“你家的。”
韩荣看了他一分多钟。
看样貌不过二十出头,脸皮子比村里的小姑娘还要白嫩,农村养不出这么娇贵的人。
韩荣摇头:“抱歉,我实在想不起你是谁。”
谢灵智小声说:“我是你老婆。”
韩荣剧烈咳嗽起来,又喝了半杯热水才消停,他苦笑:“我都快病死了,别打趣我了。”
“真的,昨天刚进门,不信你问韩枯。”
“他人呢?”
“干活去了,你先躺着,我给你做饭。”
病人要吃的清淡,谢灵智挑了两样没放辣椒的素菜热上,端去屋里。
饭菜放在床头柜,他扶着韩荣坐起,作出喂饭的架势。
韩荣失笑:“我自己来。”
他一边吃,一边问:“今年多大了?”
谢灵智思考了一下:“十九岁。”
“城里人?”
谢灵智顿了顿:“以前是。”
“没读书吗?”
谢灵智又想了想:“读不了。”
“家里没钱了?”
谢灵智摸摸鼻子:“听过狸猫换太子吗,我就是那个狸猫。”
韩荣越聊越不对劲:“就算这样,你也不应该到这儿来,难道你亲生父母是我们村的?”
谢灵智觉得自己说出来都离谱:“没,他们都死了,我是被太子卖给你当老婆了。”
韩荣看了看他,眉头越皱越紧。
起风了,窗外野草摇晃个不停,玻璃窗上,倒映着一个浅淡的人影,谢灵智眼尖瞧见,伸长脖子:“韩枯你回来了?”
韩枯走进来,屋内光线被他挡了大半。
他说:“回来有一会儿了。”
“他说的都是真的吗?”韩荣问他。
韩枯目光落在少年脸上,坦坦荡荡,没有勉强怨怼,他收回视线:“嗯。”
韩荣放下碗筷,又撕心裂肺咳起来,他咳的用力,好像要把肺吐出来。
谢灵智不停拍他背:“哎呀,生病了不要想太多,我都不介意当你老婆,你气什么呀。”
韩枯的眼睛,落到他脸上。
半天后韩荣气顺,平静的双眼注视着韩枯:“你们应该和我提前商量。”
韩枯说:“是外公的意思。”
韩荣沉默,转头又看谢灵智,年轻水嫩,眼珠子漆黑灵动,漂亮的要命。他闭上眼:“我困了。”
韩枯说:“先把药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