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原揪住张怀生的耳朵,狠狠捏了捏,捏得张怀生大叫求饶,才放了手,道:“嗯,这耳朵确有顺风耳的潜质,不过别用在这些没有用的地方。”
张怀生最怕山长在他耳边念,哪知这回不同,陈原不耐烦道:“你赶紧带着你的师弟们回住舍里,去吧!”
张怀生得了令便满口答应,一边驱散人群,役工们也帮着一道将众人遣散,待人群散尽,张怀生哈着腰到陈原面前道:“老师您看,他们都走了,真是,凑什么热闹呢?”
陈原盯着张怀生,张怀生满面谄媚笑容,“老师,我听说孟师弟回来了,许久未见,我都有些想他了,我听说他去后山了,您,能不能留我在此等他回了?”
陈原被他气笑了,“你哪来的这许多‘听说’?”
张怀生扭捏道:“老师,您方才也听见了,学生,学生有千里眼顺风耳的名号呢...”声音越说越小,笑容越来越大。
陈原无奈点头,一边责骂道:“这几日你便没见到你孟师弟么?还这般忸怩作态,呵!”
张怀生辩解道:“还不是老师您吩咐过,我们这些与孟师弟相熟的学生莫要过分打扰了他,故而...”
这边师生间在拌嘴,那边柳絮才、陈凝玫领头上得书院大门,左边绿衣娇俏,陈凝玫是也,右边朱服明艳,便是那柳尚书家的娘子了吧?
张怀生也看呆了,等醒过神来,便见孟然一脸不悦道:“张师兄如此闲情逸致,竟不好好温书,老师贵为求真书院山长,“会试有名”便是书院这许多年来的宗旨,如今这宗旨眼看就要毁在师兄手里,岂不让人痛心。”
陈原今日亲自来接柳家姐弟用膳,心情本来颇不错,听孟然这么一说,心中难免刺痛,奈何贵客在前,不好当场发作,只狠狠瞪了张怀生一眼。张怀生正要落荒而逃,心中恨道,你这解元老贼,这般害我,给我等着!
便听一声清脆道:“孟郎,你不去一道用膳么?”
张怀生这般距离见到柳絮才,心直怦怦跳,皮厚如他,此刻面色也有微红,却听孟然道:“张师兄,我与你介绍一下,松郎是我朋友。”张怀生不得不将目光挪到柳同松身上,此子稚嫩,面相温和,又听解元贼道:“此为松郎的阿姐,柳家的千金。”
柳家姐弟行礼道:“张师兄万安。”
张怀生连忙还礼,一句也不敢多说便告了退,再让老师寻了晦气,今日只怕要吃不了兜着走。张怀生心里咒骂,这解元贼方才在得意什么呢?还特意将柳家的千金郎君介绍与我,分明,分明是介绍自家夫人的模样嘛...
中午饭毕,孟然提议带柳家姐弟到方园观赏,陈原阻道:“今日学生们休沐,只怕会冲撞了娘子郎君。”
柳絮才笑道:“山长放心,我和我阿弟不会被冲撞的,我武艺还不错。”
陈原愕然,孟然道:“老师,柳家娘子的意思是,都是读书人,谈不上什么冲撞。”
柳同松也道:“山长不必多虑,我阿姐喜热闹喜花草,书院的学子皆是您的学生,肚子里都是温文尔雅,哪里来的冲撞呢?”
尚书府中的姐弟性情竟这般迥异,但都平易近人,陈原心中感叹,只好应了,只让孟然、陈凝玫好好招待。
此刻方园之中的花草不多,人却熙攘,柳絮才虽说喜好花草,然而无甚研究,却偏爱拈花惹草,一刻钟下来,方园便有数多花遭了摧残。
人捧花,人比花娇,那些学子只远远看着,不敢出声,若柳絮才因寻花近了他们,学子们更是屏息凝视,孟然随后跟着,若是与他相熟的同窗,便一一介绍,只说:“郎君是我好友,那是他阿姐。”
孟然一边介绍,一边盯着对方,若他一脸了然,孟然便一笑而过,若其人敢偶露欲念,孟然便皱眉抬眸,眼神凶狠倒是无谓,只这眼神凶狠之人乃解元郎,极有可能是未来的状元郎,如何敢得罪,便也懂了心思,歇了心思。
陈凝玫似有所觉,待那姐弟二人离得远些,孟然便要跟上,陈凝玫喊道:“孟师兄的算计未免多了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