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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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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絮才本想开口,却听一个声音道:“阿娘,我不认识他们,让他们赶紧走!这里风大,你赶紧进屋去吧。”

孟然自茅屋的一边冒出来,他脸色木然,只瞥了柳絮才三人一眼便去拉母亲回来。柳同林抓着篱笆着急喊道:“孟然,你怎么不认识我了啊?我是柳同林啊,我带我妹妹来,是来给你赔礼道歉的!”柳同林胖乎乎的身体,那松垮地篱笆哪里能经得起他折腾,眼看一段篱笆就要毁于其手。

柳絮才虽然出身优渥之家,却也是知道百姓艰苦的小姑娘了。即便是破竹取篾围一圈篱笆,对眼前这样一个身居茅屋之所的破落人家,也是颇费功夫之事。她见堂兄都要把人家的篱笆摇断,略一皱眉,上前拉过哥哥道:“阿兄,别摇了,再摇断了,你就要去破篾重新围篱笆了哦。”

柳同林讶然,不过真就停手了,只是口中依然喊着孟然。说来,并非柳同林怕这个京城来的妹妹,实则他自己还大这个妹妹两岁之多,然而实在是这个妹妹太厉害了,她会的东西好多,且见多识广,就如这以竹破篾的功夫,柳絮才她一个京城贵女,居然都晓得这种村农之术。而柳絮才会骑马会射箭,会投壶会蹴鞠,更不必说一些听都没听说过的游戏。

乡村稚童哪里经受得住这样的诱惑,即便是口头说说便能引得其他孩童频频点头哈腰的羡艳,更何况柳絮才以稻草团鞠而蹴鞠、以细竹为箭而投壶,如此亲身演示,不止自家兄弟姐妹,更引得有胆子来族长家玩的孩童张开大口,口下流津。久而久之,自己这个带头大哥就不在自己头上了。

孟然远远地将这些看在眼里,他以隐秘处凝视柳絮才,柳同林的亲妹柳归燕他是见过的,并非这个说他小叫花的坏人。孟然一想,那便是柳同林那大伯的女儿了,整个古楼镇都知道柳同林的大伯是京城的大官。难怪这娘子穿得那样好看,难怪...孟然“哼”了一声,并不回话,只一心拉着母亲回屋。

孟然之母王氏以织布为生,昼夜不息,久而久之,眼睛视物十步开外便是花的,方才她眯着眼睛看了半天也没看清楚来者为何。待听到柳同林说话,她便知是柳村族长家的孩子,族长家对她有恩,一分钱不收便让自家儿子这个孟家郎进了柳家私塾。

王氏拦住孟然,转过身道:“是柳族长家的孩子啊,来,来,既到了我家,定要到我家吃一碗茶才好啊。”复又催促儿子,“大郎,快去倒茶。”

孟然拗不过母亲,只好回屋倒茶,柳絮才二人进了屋,内里一览无遗,只有寝处用了些木板格挡起来。一张桌、几把椅、一两只鸡便了了,家徒四壁莫过于此。

这些倒也罢了,只是屋内都不免四下有坑坑洼洼。江南雨多,似这等陋室茅屋,必然屋外大雨,屋内小雨。那些坑坑洼洼便蓄了水,到了这大晴天都不得干爽。

如此这屋中按理该是会泥泞不堪,无从下脚,然而不然,大概时常有人打扫,那些坑洼之处只余水渍不得绝,其余地方都是难得的干净。

柳同松平常大大咧咧,话多似麻雀,到了这种昏暗之所也不免有些拘谨。倒是柳絮才,孟然端水过来都很奇怪此人居然丝毫没有嫌弃之色,走起路来眼视前方,不看地面,不管什么水坑不水坑。

王氏去屋里的杂物间搜寻了一番,拿出一些吃早饭喝稀粥食用的酱干出来,笑呵呵道:“孩子们,我家中实在没什么吃的,这个酱干味道不错,是我自己做的,你们尝尝。”话语间不见窘迫,只有温和及坦然。

车夫是个地道的庄稼人,不善言辞,被喊进来将黄氏所带的礼品和银钱放在桌上,也就真喝一碗水,便告退出外,去了车上等。柳同林过了那个不自在的劲,想起方才孟然说不认得自己,心里好奇,正同孟然说道。

柳絮才见这酱干虽然看着黑乎乎的不甚美观,但又自有香味飘出,心里好奇,抿了抿嘴,伸手就是一块。

王氏近前仔细去看,发现这小娘子来竟还带了东西,果断将这堆东西提起,便道:“两个娃来便来了,拿东西来可就不好了。柳家的大郎君,待会儿你拿回去!”她将东西推到柳同林面前,复又放在柳同林凳子旁边,脸上依旧笑意,带着农妇那般的不容置疑。

柳絮才理所当然道:“是我说错了话,得罪了孟小郎君,我便要赔礼道歉的。京城里都是这样的。”赔礼、道歉,缺一不可。

王氏心中赞叹,口中道:“可这里却不是中原京城,小娘子来我家做客,已然让我这个做大娘的高兴,再不能带东西来。你既唤我一声大娘,便听我的话,拿回去好么?”

岂知小娘子吃酱干吃得香,小口小口咀嚼,忘了什么道歉,也忘了方才还和孟大娘说话来着。

十来岁的孩子,本就极易走神,王氏无奈一笑,见小娘子生得这样好,又这样贵气,本想再说些什么,但见几个孩子坐在桌上如一群小大人般,倒显得自己格格不入。罢了,小孩子的天地倒也不必我这等将老之人涉足,等他们归家,把东西一并送出去即可。王氏微微一笑,便去了织机旁忙起来。

这边柳同林滔滔不绝,似极委屈于孟然的假装不认识。孟然根本不接柳同林的话,他皱着眉,时不时扭扭眼睛,不知在看谁。柳絮才吃了几块,咸意上来,她双手端着碗喝了喝水,将碗轻轻放在桌上,见孟然瞧了自己一眼,立时想起来自己是来干嘛的,于是站起来规矩行礼道:“孟大郎君,昨日我说错了话,不该拿你和叫花子来比。我不好,我向你道歉。”举手投足之间,有贵仪之姿。

孟然虽然有些猜到她为何而来,但还是惊讶,在他的认识里,达官贵人非高既傲,他们的孩子更是顽劣凶恶。纵算偶尔施舍些善念,又哪里有闲去理他这样穷孩子的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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