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岸已经不记得那天是几点回到家的。

是林予辰把她送到了小区门口。

江岸一进家门就兴奋地大喊大叫：“妈妈，我回来了！”

搞得母亲大人莫名其妙，以为发生了什么天大的好事。

母亲大人从厨房出来，上下打量一番后：“头发咋弄成这样？这头上扎的是什么啊？”

江岸摸了摸头上的新“头绳”：“头绳断了。用尺子扎的。发明这个办法的人是不是个天才？”

“嗯？”妈妈没听懂，带着满肚子疑惑又返回厨房去了。

江岸进到房间，把那个软皮尺小心地卷起来，放进了抽屉里。

经过那天一起淋过雨之后，江岸似乎和林予辰有了一种微妙的感觉，明明两个人很熟，但在教室又要装作不熟、没什么交集的普通同学的样子。

有时候在人多的走廊碰见、在行色匆匆的食堂遇见、在篮球场的人群里，两人都有一种心领神会的默契。

过了几天，吃过晚饭后，江岸又被马老师叫到办公室。

江岸跑到办公室门口，正准备敲门，林予辰拉开门刚好走来出来。江岸的手停在半空，两人都同时愣住。

江岸好奇的眼睛睫毛忽闪忽闪：“马老师也叫了你吗？什么事啊。”

林予辰微微低下头，小声说：“大事。”

嗯？大事？最近自己犯了什么大事？没有啊，自己一直都是循规蹈矩，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一切都平安无事啊。

忽然，江岸心里咯噔一跳，不会是那天和林予辰回学校换衣服的事被保安大哥举报给老师了吧？

“呀，不会是下大雨那天……”

江岸惊恐地看向他，追逐着他的眼神。

林予辰抬头避开她的目光，镇定自若地转身朝门内：“马老师，江岸来了！”然后什么话也没留下就走了。

马老师：“进来吧！”

江岸压低嗓子，焦急地喊：“喂！”真坏啊，最讨厌话说到一半。

江岸双眼一闭，怀着十五只吊桶打水的心情和赴死的决心，跨进了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的门，马老师就问她的大学第一志愿意向是什么学校，什么专业之类的？说最近学校开始指导学生高考志愿填报，了解学生填报意向。

原来是这事！

江岸缓了过来：“目前是海市技术大学。想读生物学专业。”

马老师问：“想留在本省？”

“嗯。”

马老师：“读生物学专业的话，为什么不考虑南方大学呢？这个学校的生物学专业在全国排名都很靠前。”

江岸坦白：“嗯，我其实是有想过考南方大学的。”

“噢，你早就研究过了吧。就应该考南方大学。最后一个月，稳扎稳打，你没问题的。”

“搜过一些资料。但是没有详细了解过。”

“我看看哈……”马老师在电脑屏幕前移动着鼠标，“以你最后一次模考的成绩，南方大学的生物学专业是完全没问题的。”

“真的吗？”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啊。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江岸立刻满血：“我努力！”

正要离开老师办公室，江岸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退回去。“马老师，刚刚出去的林予辰，听他说他也想考南方大学，是不是真的啊？”

马老师喝了一口茶，点头道：“是啊。他是这么说的。你们俩都有希望！”

果然，林予辰不会骗她的。

“哦。那我走了，马老师。”江岸转身。

临走，马老师又交代了一句：“对了，把陈飞给我叫来！”

“好的。马上去叫！”

江岸轻轻关上办公室的门。在走廊上，她双手握拳做了一个“yes”的加油姿势，然后快乐地奔跑起来。

江岸，加油啊，和林予辰考到同一所学校去。

此情此景，正好被学校安保监控室的老师看到。上百块监控屏幕，唯独这一块屏幕上的的小姑娘特别欢脱。老师忍俊不禁。

一进教室就看见陈飞正在和金辰、李博文挤在一起聊天逗笑。江岸大声喊：“陈飞，马老师叫你。”

陈飞扭头：“干什么？”

“不知道。”江岸也不清楚，刚刚马老师看上去挺那什么的，好像不会是高考志愿的事。

果然，陈飞去马老师办公室去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回来。等到晚自习上课前，所有人都准备上课了，才见他跟在马老师屁股后面进了教室。

看上去不是什么好事，陈飞脑袋耷拉着，蔫蔫儿的。

马老师走上讲台，陈飞停住脚在讲台下垂着两只手，低头站着。

毛老师：“来，大家安静一下。陈飞有话说。”

大家齐刷刷看向陈飞。发生什么事了？

只见陈飞慢慢挪上讲台。他清了清嗓子，又捏了捏鼻头，喉咙哽了半天，终于开始说了：“对不起，我不该翻学校围墙进学校。下次……再也不这样了。”

马老师：“还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