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安一路小跑过去,在谢傅的马车外说着什么,谢宁没听清,只是过后他们二人就换了一辆马车,不再与谢傅同车。
谢宁看着车外连片的荒野,萧条、寂寥,自从出了城,他们还未遇见什么人烟。谢长安将一块干粮分成两半,递给谢宁。
“早知道就骑青风来了,马车太慢了。”
“它应该长很高了吧?”
“又高又壮,还是和从前一样整日闲不住,你回去见着就知道了。”
“嗯。”
因为在金陵耽搁的时间太多,他们必须得加快脚程。北上天气只会越来越冷,加上没有御寒的衣物和足够的干粮,一旦大雪封路,他们根本没命到达北关。
在离开金陵的第三日,终于遇见了第一批人影,只是……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吹着尖锐的哨声,有的穿着破败甲胄,有的穿着寻常布衣,拿刀的,执剑的,握枪的……组成了燕国车队最不想遇见的——乞活军。
他们如林中野兽遇见猎物,嘶吼声被高亢的欢呼声替代,直直奔向大燕车队,他们的目标,是随车的干粮与马匹。
乞活军不畏惧任何国家的车队,他们是由被遣散的官兵和大批流民组成,干的就是烧杀抢掠,如果落到他们手里,绝无活命的可能!
燕人想到过会遇见他们,只是没想到这么早。
“弃车,往西撤!”谢傅翻身上马,命令道。
士兵们听令砍断辔绳,跟着谢傅突围。
不一会儿,乞活军停在了燕人留下的车队前,查点着掳获物,可观的数量让他们异常兴奋。
看着不远处逃窜的马匹,领头人贪婪地下令追捕。
“他们追上来了,怎么办?”谢宁动作稍显慌乱,他已经很久没骑马了。
“驾!跟紧父亲他们!”
变故就发生在这一瞬间,谢宁身下的那匹马野性难驯,颠簸异常,在一处斜坡处,谢宁被甩在地上,摔下了斜坡。
“阿宁!”谢长安即刻调转马头,去拉扯谢宁,身后的马蹄声愈来愈近,就快要接近他们。
“长安!别管我了,快走!”
“不可能!”
谢长安用尽了毕生的力量,抓稳缰绳,一个翻身靠在马的一侧,堪堪躲过那只掠过的飞箭,他伸出手,在过快的疾驰中,一把拉着谢宁的肩膀,将他提上了马!
还没等谢长安从一瞬间的过度用力带来的酸疼和麻木感缓过来,乞活军已成一个三面环绕的包围圈将二人困住,他们只能往身后一处方向狂奔,与谢傅他们远去的身影背道而驰。
“不是叫你别管我了!这下我们都得死了!”
“我说了不可能,这不是还有一条路!”
“他们对这里了如指掌,前面不是陷阱就是深渊,和待宰的羔羊有什么区别!”
“阿宁!你的嘴要不要这么毒!吁!”
谢宁在仰头的马背上用力抱住谢长安,他们身前是一片断崖,阴深不见底,已无路可退。
谢长安哀怨道:“怎么又是断崖!”
哨声与马蹄声将近,他们发出扑杀猎物之前的震慑声,狂妄且十分有用。
“与其被他们吃掉,还不如摔死!”
“阿宁,和我想的一样嘛!我们也算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跳!”
二人纵身,跃入这骇人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