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辞:“好!没想到长安小小年纪,居然有如此头脑。”
方才还窃窃私语嘲笑谢长安的其他众人,此刻皆朝他投来赞许的目光。
谢长安未曾有半分骄傲,急于澄清般开口:“外祖父,这并非我一人想出来的法子,租赁官牛的方法是阿宁出的。”
众人又是一惊,未曾想这面容秀气的小子居然能想出如此周全的法子,不敢相信,神色皆带着猜疑。
白跃捋了捋颔下的山羊胡须,看向谢宁的目光带有欣赏:“果真是后生可畏啊!”
慕容辞也欣喜道:“谢宁,你可真是让孤意外。”
谢宁起身,神色有些腼腆,答道:“小人才疏学浅,此法是借鉴了时裕老将军官牛置田,只是原法税金八成,过于苛重,许多百姓负担不起。如若大王减轻税收,税收加租金只提五成,效果更佳。”
时裕乃大靖三朝元老,德高望重,威名远扬,是不可多得的贤臣。
谢傅:“此法确实可行,只是自有耕牛的民众已是五成税收,租赁官牛税金一共五成,恐怕不妥。”
慕容辞点头赞成,随即道:“那就租赁官牛者,税收加租金为来年收成的六成,自有耕牛者税收减去一成,众卿以为如何?”
谢宁听后想了想,此举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众大臣:“大王英明。”
“长安,谢宁,你们两个替孤想了这么好的一个法子,孤可得好好奖赏你们,尤其是谢宁,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说!”
谢宁拱手:“小人没有什么想要的。”
慕容辞却有些不悦:“嗯?”
谢傅低声提醒道:“大王既要嘉奖你就不必推辞。”
谢宁:“我……”
谢长安立马开口道:“不是的外祖父,阿宁的意思是现在还没想到,等我们想好了一定告诉您。”
“好,那孤等着。”慕容辞坐下,瞄了一眼神色无常的谢傅,“谢卿真是好眼光,挑中如此聪慧的养子。”
不知是不是谢宁的错觉,慕容辞“养子”二字说得格外用力。
“大王过誉了。”
“奏乐吧。”
总管太监拍了拍掌,而后乐声顿起,舞姬纷纷而来,裙褥摇曳,姿态万千。
坐在他们上方的慕容轩,举着酒杯,压着嗓音喊道:“表哥,阿宁。”
谢宁问道:“阿轩能喝酒吗?”
谢长安摇头,刚要开口阻止他,慕容轩就解释道:“我这是梨汁。”
“你们可太厉害了,我敬你和阿宁一杯!”
谢宁笑着抿了口椒柏酒,花椒的芬芳与侧柏叶的清香再融合酒香,口味十分奇特,却不会让人厌恶,也不似上回谢长安给他喝的秫米酒辛辣,他又喝了一口,还挺好喝。
“可以啊,比上次有进步。”谢长安调侃道。
谢宁眉心微微动了动:“我……”
清脆而短促的“破碎”声从殿前传来,慕容晃将酒杯摔碎在身前的地板上,大殿中间的舞女皆惊吓不已,停下了舞蹈。
众人纷纷看向摔杯子的主人,一脸惊愕。
慕容辞呵斥道:“太子,你要干什么!”
慕容晃慢悠悠开口:“父王,她们跳得太难看了,让他们不要跳了吧。”
“你又在发什么疯?!”
慕容晃却好似没听见,又将酒杯扔向那群舞姬,正好碎在其中一名舞女的脚前,引得那女子往后退了几步。
慕容辞气愤起身,伫立在他面前,眉头紧皱。
“慕容晃!!在众卿面前此等模样,你有作为一国太子该有的风度吗?”
“父王言重了,我不过是觉着这群舞姬跳得实在难看,不想污了众大臣的眼睛而已。”
谢宁虽听闻这太子殿下喜怒无常,却也未曾想是如此模样,反观其他众人,好似早已习以为常,慕容轩也苦闷着一张脸,方才欣喜的表情荡然无存。
慕容骇开口道:“太子殿下想必是醉了。”
“将太子送下去醒醒酒,清醒了也不必回太极殿了。”慕容辞吩咐道。
几个小太监战战兢兢想扶起慕容晃,却被他反手甩开。
“我说了,让这群人不要跳了,给我滚下去!”
“啊!”
盛满酒水的陶壶碎在地上,舞姬的裙摆也被酒渍晕染开来。
慕容辞被气得身形不稳,也没了君王风度,吼道:“殿前侍卫在哪?!把太子给我拖下去,把他给我拖走!快!!”
众人:“大王息怒!”
慕容晃被穿着甲胄的侍卫驾着离开时,目光紧盯着舞姬中的达悦,她就是方才被那酒杯吓得连连后退之人。
总管太监看了眼慕容辞,使眼色让这群舞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