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安的骑射皆是慕容雪亲手所授,作为燕王的长女,自小便随慕容辞驰骋疆原,骑射自是一流,谢长安也是随了她。
“腰挺直,三指勾弦,”谢长安一边说教,抬手将谢宁握弓的虎口压紧,“第一次射不中很正常,拉弓。”
谢宁凝神屏息,垂眼将准星与靶心连成一条直线,关于瞄准这门技巧,谢宁是有经验的。一发入魂,箭矢一击便射中了远处的靶子,连一旁的谢长安都忍不住叫好。
“太准了吧!你以前练过?”
谢宁摇头否认。
“那就是我教得好了。”谢长安神色骄傲。
“第一次用箭,以前自己做过简易弹弓,玩儿过石子儿。”
“……”
谢宁解释完,再次搭弓,这次势头更准,直接射中了靶心。
猎场上练习的人不少,只是都离得他们这处远远的。谢宁不断搭弓放箭,动作逐渐娴熟自如,整个过程面无表情,连中数箭后嘴角才勾起一抹弧度,谢长安看得有些入迷。直至箭壶见底,谢宁才停下,将快要冻僵的手指来回揉搓,叹上几口热气,向正在走神的谢长安看去,一脸狐疑。
“你学什么都这么快吗?”谢长安问道。
面对谢长安的提问,谢宁想了想,回答:“目前是这样。”
谢长安撇撇嘴,那表情好像在说:这人一点儿都不知道谦虚。
围栏外,有个小厮装扮的男童朝谢长安招手示意,谢长安点头,告知谢宁先练着,自己去去就回。
“公子可算找着你了,我家小公子的衣服找不见了,在发脾气。”
男童低顺眉眼,语气却很着急,故而有些尖锐的声调格外突出,旁人若是仔细听了去便知他应是宫里的人。
“他人呢?”谢长安问道。
“在外舍。”
还未进屋,便听见里面传来质问声。
“我之前放在此处的衣物怎就不翼而飞了?”
“殿下……不……公子,小人是真不知道啊,这是刚遣人送来的新衣,公子将就一下?”负责保管物品的伙计真是有苦难言,好好放在此处的东西怎么就没有了。
“我不要,我就要穿自己的衣服!那件新衣我一次都没穿过,居然弄丢了,信不信我砍了你的脑袋!”
“慕容轩。”谢长安推门而入。
“表哥?”慕容轩抬眼见他,一幅受了委屈的模样,控诉道,“他把我的新衣弄丢了,要挨罚!”
“是我拿的,和旁人没关系。”
谢长安使了个眼神让那无辜的伙计出去。
“啊?你拿去干甚?你又穿不了。”慕容轩疑惑道。
“送人了,我赔你一件便是。”
“什么!你竟拿我的东西送人了,这像话吗?”慕容轩激动地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好奇问道,“送谁了?”
谢长安瞄了他一眼,不答反问:“穿不穿?”
他出宫穿的是下人的衣服,头上戴着褐色巾帽,这一身出去见人总不是个事儿。在表兄的冷眼下,慕容轩只好乖乖换上伙计准备的衣物,满腹疑问,却不敢追问。
“瞧你面生,新来的?不知是哪个府上的公子啊?”
谢宁原本在专心练箭,不知身前这位人高马大的公子哥是从何处而来,毕竟谢长安所到之地往往都是冷清的。
谢宁神色微沉,并未答话,他直觉这人并不是什么善茬。
这公子哥身旁围了不少跟班,一群阿谀奉承的主。
“王公子问你话呢?敢不搭腔,你是哑巴吗?”其中一人作威问道。
“我可没听说谢丞相还有个小儿子啊!谢长安那厮整日和你鬼混在一起,你们什么关系啊?”那王公子问道。
谢宁明了,这王公子话里透着对谢长安的不满,想必他就是王太尉的儿子王启了。
“与你无关。”
“你敢这样跟我们公子说话,你知道我们公子是谁吗?知道他父亲是谁吗?”原先那人继续恐吓谢宁。
谢宁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你这话说得好奇怪,我不说话不成,说话也不成。我不认识他爹,怎么,也不成?”
“你!”王启气愤的握紧了拳头,随即语气轻蔑,嘲笑道,“谢长安就是个自大狂,你整日跟着他,肯定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他学着谢宁方才的腔调,“怎么,他是没教会你如何做条礼貌听话的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