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绵绵大雪下了一宿，寅时过后才堪堪停了，透过窗帛看去，屋外白晃晃的一片，亮如白日，此刻不过卯时而已。

谢宁起身时，发觉手上的冻疮确实消得差不多了，也没有什么痛感了。他穿戴整齐刚出门，就撞上了已在门口等候的谢长安。

他的穿着不同于昨日的鲜红锦衣，青黑色的窄袖褶衣外搭墨绿色的两裆，腰间用皮革带束紧，人年纪虽小，这一身装扮却有种莫名的气势。相较于谢长安，谢宁就穿着随意了许多，依旧是昨日那身青色厚袍子，袖口十分宽大。

谢长安将身前的谢宁打量一番，谢宁不解的看着他。

谢长安：“今日是去校场锻炼。”

“嗯？”谢宁随即反应过来许是自己的穿着不行，“我没其他合适的衣服了。”

他讲的是实话，来到谢府那日，张二就遣人送来了几套新服，可都是宽厚的袍子，没有像谢长安这样适合骑射的轻便褶衣。

“算了，叫人给你做两身衣服，今日暂且将就吧。”谢长安道，“走吧。”

谢宁点头道谢，跟着他来到了马厩，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匹纯黑骏马，正低着头咀嚼食物，眉心处有三条白色斑纹，与一旁的其他两条棕黑色的马匹相比较起来稍显矮小，只是在这白皑皑的雪景中它最为出挑。

“青风！”谢长安喊道。

那小黑马嘶鸣一声，由着马奴牵着走向这方。

“这是我的小马，叫青风，才四岁呢！”见到喜爱的小马谢长安有些兴奋，揉了揉青风的脑袋。

谢宁原先没看清，只以为是匹纯黑的马，走近才发现马毛的颜色和谢长安的褶衣很像，乌黑之间透着淡淡的青光，难怪取名叫“青风”。

“青风。”

谢宁唤了一声，学着谢长安的动作抚摸它的脑袋，顺着那白色纹理刮了几下，青风在长宁的身上嗅了嗅，像是在确认什么，而后半闭眼顺从的蹭谢宁的肩头。

“青风喜欢你！”

青风的亲昵让谢宁感到十分受用，愈加爱不释手地挠挠小马耸立的两只小耳朵，最后在谢长安的提醒下才放了手。谢长安一个纵身便跨坐在马鞍上，一旁的马奴又牵来了一匹站在谢宁身边。

“公子，我可不会骑马。”谢宁望着马背上的少年，平静道。

谢长安对马奴道：“牵回去吧，我与他骑一匹就行。”

那人为难：“公子，这……”

“它喜欢阿宁，不会发狂的。”

谢长安笑着问谢宁：“能上来吗？”说完便俯下身朝谢宁伸出手，谢宁借力蹬了上去，途中有些摇晃差点打滑，幸好谢长安双手将他扶住。

“多谢公子。”

马奴嘱咐道：“公子，你们可得慢些。”

“知道。”谢长安理了理缰绳，对身后的谢宁说了一句“抓紧”，便驾着青风扬长而去。

小马有几日未曾放野，撒泼似地狂奔，在雪路里留下一连串的马蹄印。

“载我们两人，青风会不会吃不消？”谢宁是第一次骑马，刚从颠簸中稳下心神，随口问道。

“它劲儿足得很，再说你又没几斤，累不着，是不是，青风！”谢长安轻轻拍了一下马儿，它便嘶声回应，还加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