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黄灯火下,缩在灶台角落靠着桌子的小孩露出一个甜甜的笑,举着盘子试图蒙混过关,只是嘴角还沾着的酱汁暴露出小孩的“恶行”。
晏辰安骨子里是个极恶劣之人,只是平日里这些不该出现的恶劣都被他藏在了出众的皮囊下,展露在外面的也只有对万事的不耐烦而已。
但看着眼前这个小孩,不知为何他心底的那股恶劣情绪蠢蠢欲动,只想看看小孩生起气来是何等模样。
盯着小孩嘴角那抹乖巧的笑,他不由得皱起眉,有些不受控制了。
意识到这一点他冷下脸接过云惊秋递到面前的盘子,随手放到桌上淡声警告,“你身份不明举止怪异,虽是个孩子我也不得不防,说出你的来历与目的,否则我会叫人将你扔去地牢。”
云惊秋被没收了鱼片,空手挠了挠头不屑道:“谁会对你有目的啊?小爷不过是误入而已,早就想走了,别说的好像小爷多稀罕这里一样。”
说完,他站起来拍拍衣裳,下巴一扬傲气道:“病秧子,你若是真把小爷关进那什么地牢里了,你就等着后悔吧!”
这是晏辰安第二次从云惊秋口中听到后悔二字,他嗤笑一声,抱臂嘲讽,“我为何要后悔?若你真进了地牢,也与我没什么关系。”
云惊秋啧啧两声,心里不由得生出一点同情来,真是蠢笨的凡人啊,这么大的一个梦境,没有小爷还想醒过来?不如再做个梦来的轻松。
“哎呀呀,没有一点自知之明的如井底之蛙一般的病秧子凡人,小爷真是好同情你哦。”
云惊秋一脸得意,嘴角高高扬起眼睛里满是光芒,毛茸茸的头发搭在脸侧,让人看了手痒。
被骂了的晏辰安气笑了,一把抓住云惊秋的胳膊就要出去喊人,但云惊秋跟个泥鳅一样在他手心里不停乱动,拽都拽不住。
一个不小心就被挣脱开,转身一看,一根手指直直顶到了他鼻尖,还有一双喷火的眼睛愤愤地等着他。
手指毫不留情地戳在他鼻尖,拱出一个猪鼻子来,晏辰安皱眉躲开手指,结果耳朵又遭了殃。
云惊秋嘴巴一张就是一串毫不重复的话,“病秧子,猪鼻子,没有脑子的矮脚羊,小爷不跟你浪费时间了!”
话音落下他直接收了手指趁晏辰安愣神之际一把推开人,迈着毫无仪态可言的步子往外跑,边跑还不忘放狠话。
“等出去的,小爷定会叫你付出代……”
最后一个价字都没来得及说出口,他就被一只大手抓住了,那只手一个用力他向前冲的动作立马顿住,而后失去平衡往后栽去。
“!!!”要摔到脑子了!
恐怖的幻象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他没有摔到地上,而是栽进一个带着淡淡冷香的怀抱里。
厨房灯火烧的很足,橙黄的光线下,无数美食前,晏辰安无奈低下头,他虽只有六岁,面上的表情却十分生动,无奈中带着一丝妥协,仿佛所有的锋芒都被栽进自己怀里的小孩磨没了。
他觉得这短短一刻钟,无奈的次数赶超过往六年。
而被接住的云惊秋单手捂着后脑勺嘶了一声,不怎么开心地回头瞪了一眼晏辰安,“砖头成精吗?疼死小爷了。”
晏辰安:“………………”突然就懂得了什么叫疲惫。
沉默,一阵沉默,厨房里仅剩的两人互相瞪着眼,谁也不服谁。
一贯沉稳冷淡的晏辰安今晚切实体会了一把何为幼稚的生气,瞪着眼梗着脖子一点都没有仪态可言。
因为他此刻很心累,气得心累,只管瞪着双眼和云惊秋进行一场心知肚明的战争。
啪,啪,啪——
一阵掌声插入两人一点即炸的气氛里,带着一股奇特的幽默感。
“不错不错,真是一场好戏,本少爷看得很高兴。”一道懒散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两人同步扭头,看到了一身着红衣,看起来与晏辰安年岁差不多的孩子笑眯眯靠在门边,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
看到两人都转头看向自己,那孩子双手摊开,拱火道:“两位,不用管我,请继续,这可比宴席有意思多了,我得配点吃食看。”
云惊秋:“……”
晏辰安:“……”
“病秧子,这谁?好想打他一顿啊。”
“打,我同意了。”
两句话,战争的火焰直接转移,两道绿油油的目光统一了战线。
“诶!你们怎么能打我这个无辜人呢?”那红衣孩子虽然和旁人一般没有清晰的五官,却依旧能看出他脸上的震惊,“纷争是属于你们两个人的,把我加进去可就污染了你们之间纯洁的关系!”
云惊秋被他恶心的连打都不想打了,嫌弃地问旁边的晏辰安,“咦~他说话好恶心啊,病秧子,这到底是谁啊?”
晏辰安呵呵一声,开口说了句什么,云惊秋没太听清,“姬**,算是同窗。”
云惊秋反应过来,看来这人晏辰安也不记得了,所以只能说出来个姓,但这人敢看他的热闹,就算知道了名字他也不会好好叫,他只会叫,“小姬。”
“什么?你叫我什么?”红衣孩子头都快伸出去了,“你这小孩怎么能这么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