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哄他一下?”他不由得想到,一会儿要不要装作法术成功的样子?
云惊秋结印完毕,食指间凝出一道白光,他先是在自己眉心点了一下,又抬起手想要点在晏辰安眉心,但鉴于身高差距,他憋屈地扒着晏辰安再一次爬到了他怀里,趁着这人还没来得及说一些气萝卜的话直接点在了眉心。
轻轻一下触碰,白光大盛,紧接着就是宛若阳光般的温暖。
还没来得及惊讶的晏辰安转眼间就没入了白光里,清醒的意识也开始模糊。
云惊秋也被白光包裹,他是施法术的人,不会失去意识,但手上却传来一阵温热。
手指仿佛被人捏着,一声轻笑在混沌中响起。
“破梦术是这样的,你要记好,下一次可不能再用错了。”
那声音很温柔,即使说话的人依旧没彻底掩去声音里的清冷,但云惊秋却愣了一下。
这是谁?
手上触感消失,白光散去,眼前变成了一片昏暗。
云惊秋想要坐起来,伸出胳膊撑地时忽然觉得不对,手呢?脚呢?
头上叶片动了动。
“!!!”
他又变回萝卜了!没有人形了!
他仿佛被雷劈了一样,久久不能动弹,直到身旁棉被动了动,他才回神。
晏辰安眉心皱起,呼吸不再平缓,这是要醒的预兆。
云惊秋瞬间爬起来,根忙叶乱地跳着往外跑,梦里随便说无所谓,现实可不能这么大胆,毕竟如今三界早已独立,人界很久没出现过妖怪了。
几下跳到坑里埋好,他微微松口气,没一会儿屋里就开始有起床的动静。
他记得之前不知道谁给他讲过,梦中的事只在梦中清晰,一旦出了梦,能记得的只有印象深刻的片段,没有修为的凡人或许一辈子都没有机会重现某个梦境。
但即使知道这些,他还是有些紧张,毕竟对于如今的人界来说,他是个异类,他不敢赌晏辰安的善心。
此时已至半夜,月光流水落了满地。
“咳咳——”
晏辰安披着一略厚的外袍推门而出,初秋的寒凉侵染了鼻尖,他咳了几声,还残留着红意的眼角扫过院子,最终目光停在了萝卜身上。
自己的身体什么样自己最清楚,往常发病不疼上一天一夜不会好,而且就算疼痛退去,也要在床上躺上一天来恢复力气。
可是今日不仅提前结束了疼痛,还恢复了力气,甚至比平日里情况更好。
他掩住目光里的猜疑,视线顺着掌纹游走,最终停在了里衣袖子上一道已经不明显的灰迹。
“唉——”
他轻轻吐出一声叹息,复杂地扫了一眼那个安生埋在土里地萝卜,摇摇头转身进了厨房。
云惊秋松了一口气,看来病秧子没有梦里的记忆,那他就不用这么小心了。
他妖力不强,今夜虽然稳住了病情,但最多只是安抚住了病秧子体内的毒素,根治是不可能的,正因如此,他一点都不担心病秧子会发现什么,就算察觉出异样,谁又会怀疑到萝卜身上呢?
思及此,他当即恢复往日的做派,一身的紧张褪去,整个萝卜又变成了大摇大摆的模样。
等晏辰安端着药碗出来的时候,敏感的察觉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无奈他只能笑笑,在院中站了一会儿,靠着刚出炉的药碗暖手,稍微凉了一点习惯性地仰头喝掉,但当他视线又落在萝卜身上时,鬼使神差的,他喝了一大半,剩下的手一抖全部倒进了土里。
那一瞬间,他的耳边突然出现一道极为软糯清亮的声音。
“你再敢把药倒进土里,你!试!试!”
但一眨眼,声音消失不见,快的仿佛是幻觉。
云惊秋呵呵两声,抖着叶子盯着病秧子,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一刻钟前还十分确定晏辰安不会记得梦中的事的他十分双标,不记得萝卜精大爷的话就是挑衅!
于是他伸出叶子,趁着晏辰安转身之际拌了他一下,将几滴飘洒出来的药汁糊在了白色里衣上。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