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些他们已经做过的事,为什么非要让我再做一遍呢?
他的嘴绷成了一条线,她早已失声痛哭。
我哽咽道:“……难道,就因为别人说这样对、这样做好吗……难道,生而为人,我就不配成为自己吗?”
“可我们,真的是想为了你好。”
听着他颤抖的声音,我还是没忍住看了过去:“可是好不好、幸不幸福、快不快乐,不应该都是,我说了,才算吗?”
他转过身去,背影一抖一抖的。
“妈,我不想成为你;爸,我也不想找一个,像你一样的另一半。”我擦了擦脸上的泪,嗓音哑得像被沙子磨过,“更重要的是,我也不想生下一个……像我的自己。”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声音比我的还要沙哑:“在你眼里,我们是不是挺失败的?”
我没有半点迟疑地点头:“我觉得,让自己的孩子不愿意复刻的父母是失败的,但同时……一个不想有像自己的孩子的自己,也是失败的。”脸上的泪又淌了下来,“所以说,我们都好失败啊,无论是作为父母,还是子女。”
了无生气的陈述,让她再也忍不住了,扑过来死死抱住我,哭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与此同时,我看见30年来从来没见过的“奇景”——他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滚落。
说毫无感觉,那是假话,但放在身旁的手,犹豫再三还是没能抬起。
“……我已经是一个失败的女儿了,可是我不想再做一个失败的自己了。”
“如果说,一个人从出生的那刻起,就会注定成为什么,那么我想,她就只是成为了一个新的生命……这个生命不被捆绑束缚、不被刻板定义,她,只属于自己。”
这些话,我曾经演练过无数次,它们藏在心里很久很久,久到连自己都快要忘记了。
最后,我推开她躺下,并告诉他们,出院后我会辞职。
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反应,因为我是背对着的。
……
不过,就算看见,也不重要了。
我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