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莎白觉得吃惊,毕竟他口中的相助已经过去许久了,但她意识到了他语气里的认真,因此原本打算靠向沙发后背的身体自动停下,在对方不加掩饰的注视下,再次恢复了笔直。
“好吧,”伊丽莎白露出宁静友好的微笑,轻声说,“同学之间的互帮互助,况且,即便没有我,你也一定能够解决那件事情。”
听出她话中含义的马尔福不否认地笑了笑,提高了一些嗓门,“你的姨妈——也就是梅尔维尔夫人,她似乎升任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了。”他薄薄的嘴唇上毫不意外地浮起一种隐含着惯常傲慢的微笑,没等伊丽莎白回答便接着说,“我妈妈说,当年她还和梅尔维尔夫人在学校里一起读过书,尽管她们并非同一届的学生。”
伊丽莎白没理会空气中若隐若现的冒犯,她盯着那双灰色的眼睛——那里面隐藏着浓重的肯定意味。在她和里德尔与马尔福接触之初,她便就学校里的同学询问过罗莎一些事情,罗莎给的回复是她如今已经鲜少同这些纯血家族往来了,如无必要,她一般不会参与他们的宴会,而最近一封来信则是痊愈的罗莎升职的消息。
可她还不太确定马尔福的意图,于是礼貌地微笑着,简单应和了马尔福的话,“是这样,姨妈还常常提起过去的美好,那些岁月是值得怀念的,不是吗?”她的语气听起来又真诚又和谐。
这时,规律的脚步声从空旷的通道里传来,马尔福等待的第二个人出现了。
这还是汤姆·里德尔自从进入霍格沃兹读书以来第一次起晚,他习惯晚睡,却不适应十点钟折射了耀眼光线的剔透湖光,仿佛依旧身处梦中,眼前是斑驳陆离的光影。
他没有钱,除了邓布利多教授入学前给予他的一枚金加隆以外,他身无分文,更不必说,那枚金加隆已经变化成为铜纳特,变成了他身上的二手衣物和二手文具。
羞愧吗?为不曾拥有过的崭新衣物和崭新用品?
“不,”他修长的手指从上到下地缓慢抚摸着银绿相间的领带,触感柔软的布料令他的心不可避免地回忆起就在不久前,于指腹短暂停留过的另一种相似的柔软,“不,”他回答自己,“我永远不会感到羞愧。”
面对光亮的镜面,他熟练地系好领带,穿上自己引以为傲的校袍,挺括的衣角随着他走路的动作自然摆动,然后,里德尔从容地打开了宿舍的大门。
“早上好,莉兹。”他那焕发着无限生机的沉静眼神落到了那张熟悉的苍白的脸上,不超过两秒,又移向另一张同样苍白的尖脸,“早上好,阿布。”
“现在可算不上早上了,”马尔福稍稍侧了下脸,抬起手指,指着挂在正前方的时钟调侃道,“我想外面的太阳一定升得很高。”
“恐怕现在魁地奇球场上挤满了人,今天可是社团招新的第一天。”里德尔赞同地点点头,又不在意地微微笑着,坐到了伊丽莎白的旁边,他的手随意地搭上沙发扶手,整个人显得放松自在。
“为什么不去看看呢?我是说,现在马上要到十点半了,斯维特学长的表演赛一定相当精彩,反正到处都是人,倒不如去一个有意思的地方。”伊丽莎白提议说,从听到里德尔的脚步声的那一刻起,她的心思就不完全在马尔福身上了,当她对上他的眼神和微笑时,那种熟悉的危险和伪装气息再次攫取了她周围的空气,仿佛有团熊熊烈火燃烧着她的身体,可她反而感到平静,自从昨晚分别以后便高悬的、难言滋味的心在他同马尔福的一言一语中恢复了一贯的安详。所以现在,她先是望了望马尔福,最后注视着里德尔,直到后者轻微地点了点头,她才露出今早的首个真心实意的甜美的微笑。
在路上,马尔福没再提及所谓的正式道谢以及他与伊丽莎白那生硬的、存在于家长之间可能的关系,而是与两人专心讨论起哪些社团值得参加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