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很轻一声惊呼之后，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喊叫。

大家都扭着脖子互相问：“谁啊？那个她是谁？”

全场最冷静的大概就是宁瓷了，她仍旧一动不动的盯着舞台，盯着周司柠的每一个小动作。

他似乎也很紧张，麦克风两只手换了好几次，局促的再没往台下去看。

耳边全是各种各样的声音与尖叫，甚至连乐队、摄影都不可置信的抬起了头，视线在周司柠跟台下来回切换，试图看出点什么。

万人喧哗中，宁瓷是唯一一个认真观赏舞台的人。

她终于做了一回他唯一的听众。

周司柠的音线很沉，很闷，极具特色。一字一句，敲在她心口。

某一刻，竟也出奇的静了下来——

“

是目光所及

也是独有秘密

我一直在等

等她垂眸

再次看向我

”

头顶有彩带飘下来，落在宁瓷手心。

摊开来，色彩斑斓之中她似乎能看到周司柠的清晰容貌。

宁瓷漫无边际的想，难道周司柠，也拥有这么难以启齿的爱恋吗？

可是——

他明明那么好。

-

直到舞台之上彩带齐飞，乐队幕后已全部退场，全场灯光全开，宁瓷才后知后觉，好像结束了。

台上已经空空荡荡，只有《Foggy snow》的背景音持续，似乎是在给这场梦幻一般的聚集收尾。

宁瓷左手边的女生小心翼翼的跟她说了句“再见”，宁瓷朝她挥手。

前后排都已基本离场，宁瓷往底下停车场走的路上，收到了周司柠的消息。

【N】：等一下，我助理下来接你。

宁瓷回头，看到一个女生，戴着工作牌，应该就是了。

宁瓷折返回去，刚准备打招呼，那女生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激动的蹦了两下，结结巴巴道：“宁、宁老师，真的是您？您先跟我到这边来。”

宁瓷被女生拉着一路往后台走，宁瓷忽然之间又没了实感。

虚幻的像一场梦。

后台工作人员挺多的，大都匆匆忙忙，保洁在打扫卫生，小女生带着她一路蹦蹦跳跳的跳过去。

后台通道很空旷，小女生往前指了指，介绍：“宁老师，就是那间了，都在里面。”

说着，便推开了一扇门。

祝煜本来靠在门上，后边一空，差点倒过来。

回头一看，立马出了声：“宁老师，你也跑太快了，来不说一声，走也不说一声，幸好，司柠消息发的及时。”

宁瓷抬头去看，恰好与周司柠视线对上。

他还穿着最后一首歌的舞台服，妆没来得及卸，眼睑闪闪亮亮的，挂了点雪粒，鼻尖有一颗小小的痣，在光影之下莫名的好看。

良久，他才开口：“怎么跑这么快？”

宁瓷咳了一声：“我以为你们会很忙。”

“都结束了有什么好忙的。”韩文旭搭话，“现在到嗨皮的时候了，宁老师，今晚你可不能跑！”

宁瓷没有立即回韩文旭的话，她小心翼翼的抬头再次往周司柠那边瞥了一眼，猝不及防，再一次四目相对，宁瓷连忙撤回，假装在看别的地方。

“……哦，好的。”

是回了先前韩文旭所说。

周司柠抬步走过来，低头，很轻的声音问：“你要来看我们的演唱会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宁瓷不敢直视他，别过眼道：“我脸皮也没这么厚，跟你要两遍票。”

她听到周司柠笑了一声。

“先等等，我还有点事。”周司柠嘱咐她，“你先在那坐会，我马上就来。”

“好。”宁瓷转身看了一眼，其他三人已经不在这间房了，她连忙道：“我今天没什么事，不着急，你赶紧去忙吧。”

周司柠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宁瓷得空长长出了一口气，真是让人窒息。

不大一会，门口脚步声起，不知为何，单从脚步声，宁瓷都能判断出这个人一定是周司柠。

转身，果不其然。

他单臂搭着一件女士大衣，递到她怀里，道：“借的工作人员的，外面有些冷，你先穿上。”

宁瓷迟钝的接过。

周司柠这样一个气质不凡的人，本身存在感就强，更何况宁瓷心中始终有一种抹不平的猜想。

她实在无法保持冷静。

一时间，房间里落针可闻的寂静跟让人心慌。

察觉到宁瓷的反常，周司柠转过身问她：“你怎么了？”

宁瓷一怔：“没。”

“不舒服吗？”

他低头看她，神情严肃，几分担忧。

宁瓷连忙：“没有，没不舒服。”

周司柠抬手抓住了她的胳膊，说：“那先下去吧。”

宁瓷站着没动。

周司柠没有再出声询问，像是在等她先开口。

两人在沉默之中周旋数次——

半晌后，宁瓷抬头，看向他，出声：“周司柠。”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