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扬自归京后便交还了节度使之权,受封怀化大将军,仍领禁军统军一责,而江端作为旧臣,身世和官职一直受人非议,元夏不便再多册封,于是赏赐了不少金银田产。
而这些天,想要与萧扬结交和说媒之人几乎踏破国公府的门槛,萧扬不堪其扰,索性搬去椒溪院住了一段时间,这些人见不到萧扬,也猜出是萧扬不想见他们,只好讪讪离去。
说媒之人却锲而不舍,甚至有人找上了萧毓,萧毓本就心烦,一来二去他直接将人轰出国公府,若不是想维持国公府的脸面,对于这些厚脸皮之人,他早让人给打出去,好叫其不敢再来。
赐婚一事人尽皆知,回京后他去找了阮席珠好几次,可每一次都吃了闭门羹,派出去的小厮也回来禀告他称阮席珠不想见他。
但出于这些年的情面,阮席珠写了最后一封信,信尾写到她希望两人前尘尽忘,不再相见,愿萧毓喜结良缘,同德同心。
萧毓把自己关在房中好几日,谁也不见,萧扬见他这副模样心中也难过,但凡圣旨未下,他都能替萧毓去争一争,只可惜世事难料。
江端也在想办法,他和萧扬商量着,首先收回圣旨是绝对不可能的,其次让阮席珠做妾亦是不能,且不说阮家清流,不可能让女儿过来做妾,萧毓也绝对不会同意,再者只有让姬羽苏主动放弃正妻的身份,可两人虽然没有见过姬羽苏,可也知道这样对姬羽苏不公平。
思来想去,仍是在死胡同里打转。
这日清晨,林澈为江端带来消息,李南福想见他。
“这就等不及了,”江端轻笑道。
他知道李南福在着急什么,元夏提拔了那么多官员,包括江端也是受到流水一般的赏赐,可李南福那里却杳无声息。毕竟他只是太皇太后身边一个普通的宦官罢了,因着近身侍奉才有点用处。
李南福约了他在广乐楼相见,这间酒楼不大,但胜在佳肴美酒极佳,因而来者甚众。
江端到时,李南福已经等候多时了,此刻他殷勤地替江端斟上酒,嘴里念念有词,说江端此行辛劳,回来得好好一叙。
江端也没戳破他,顺着他的话头道:“确实该好好叙一叙。”
“咱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皇上这一登基,咱们这些也跟着沾了不少光。”
江端也不加掩饰,直白道:“你想说什么不必同我兜圈子。”
“常侍果真直爽,那杂家也不说其他的了,皇上如今登基,身边侍奉的除了原先东宫里的,连那曾在太上皇身边的高显章也入了殿中侍奉……”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南福想江端也应知道他的意思了。
江端晃了晃杯中酒,笑着开口:“不必着急,皇上想起你了自然会给予皇恩。”
李南福道:“这点自然知道,可这么久了……”
李南福见江端面不改色,敛了笑容,道:“常侍莫非连这点忙也不肯帮?”
江端道:“别心急,不是我不帮你,你想我这刚受封,若赶着去帮你讨恩赏,皇上又该如何想我?倒显得我在拉拢人心。”
李南福沉思片刻,似乎江端说得不错,于是道:“那常侍可有法子?你这么久来也算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不可能没有一点办法吧?”
“大人为何不去问问曾经的东宫僚属呢?”
李南福轻叹一声,“我也想着,常侍如今风头正盛,与我也算是相识已久,这才不得已找上门。”
“不过你放心,”江端呷了一口酒,“若有机会,我帮你提一嘴。”
李南福笑着举杯,“那便多谢常侍了。”
江端笑而不语,忽然他“啧”了一声,像是想起什么,道:“谈起皇上,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前两天我听闻要开始选秀了?”
李南福道:“是啊,皇上登基也有这些日子了,许多人可不得按耐不住想把自家女儿送进去。”
江端道:“皇后背后无势,也不知……”
李南福知道他想说什么,“你想说她能在那个位置坐多久吧?”
江端微笑着道:“其实这本不该是我们议论之事。”
“无妨,现在这就你我二人,有什么话不能说。要我看,当初成亲之事那般坎坷,也早预示着日后的日子怕不好过。”
“此话怎讲?”
李南福故作玄虚地压低声音,“你想,当初亲事还未着落,兄长就暴毙而亡,拖了好久才定下来。再者,皇上当初不过只是一个只知名号的皇子,也不曾有过什么功绩,皇后殿下当初军功在身,家中冤案又被平反,但嫁予皇子也算是家族荣光,皇后的父亲却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请求皇上收回成命,当年可是闹得沸沸扬扬。”
江端唏嘘道:“原来还有这回事,不过皇后的兄长因何暴毙你可知?”
“这倒便不知了,”李南福笑笑,示意江端继续喝酒。
可江端瞧他不像是一点都不知道的样子,既然李南福不愿意讲,他也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