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回溪惊道:“那常侍你呢?!”
江端道:“我马上就来。”
赫尔古汗闻言微眯起眼睛,“想走?”
鼓声戛然而止,沈回溪脚底抹油般连忙朝城楼下跑,江端躲掉另一个乌月人的弯刀,顺势抓住那人的手臂,只听“哐当”一声,顷刻间他卸掉那人手中的刀,然后一脚将其踹向赫尔古汗。
江端这一脚的力道大,赫尔古汗即刻收刀,以免误伤族人,那人只得生生砸在赫尔古汗身上,迫使他不得不后退两步,而等他将人推开,也只能看见江端一点背影了。
赫尔古汗低声骂了一句,随后领着其余乌月族人继续朝城中迈进。
萧毓虽然不学无术,但剑术却是极好的,他杀了不少乌月人,因而引得其他乌月人恨上他,都想要杀他泄愤,为族人报仇,但薛函始终在其身边,杀萧毓的难度陡然增加。
薛函原本受江端所托确认剩余百姓全部被送离,完毕后又马不停蹄去寻江端,他虽然不知道江端为什么不去丰安,但他清楚一点,江端若出了事,自己两个脑袋都不够顶。
但就在他急吼吼地四处寻找江端时,却忽然发现萧毓的情况更危急,江端身边还有沈回溪,虽然沈回溪没什么用,但好在也是个人,眼见萧毓状况不佳,又是孤身一人,怕是更容易出事。
萧毓没见过这阵仗,加之方才撞到了脑袋,有些头晕脑胀,眼前也看不甚清楚,不多时,他已经到了需要薛函抓着他才能走得稳的地步。
可不知不觉间,乌月人竟将两人和其余大顺将士都堵在了一处深巷,等反应过来时想要离开几乎不可能!
薛函脸色有些不好,他一个人或许还能抽身,可是眼下萧毓情况不好,还不知怎么才能出去,他又找不到江端,也不知他是否安好,思来想去他真是痛苦极了。
乌月人来势汹汹,见将大顺将士堵在这方深巷,更是十分兴奋,下手的力度更是不减反增,打得大顺将士连连败退。
而另一边,江端带着沈回溪摆脱了赫尔古汗,想要重新将城门关上,以免越来越多的乌月人涌进来,但城门附近还有不少乌月人,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两人将城门关闭。
于是两人一靠近城门,便有乌月人提刀向两人砍来,他们的衣着一看就是大顺人,站在那无非就是个活靶子。
“常侍,这门关不上怎么办啊?”
今晚的事完全超出了沈回溪的心理预期,他几乎是半步不离江端,一方面是他怕江端出事,另一方面也是怕自己出事,毕竟看起来,江端要比他能打得多,这样一看,也不知是他在保护江端,还是江端在保护他。
江端叹了口气,“当然是叫人帮忙啊。”
沈回溪愣了一下,“找谁啊?”
江端忽然脸色一变,猛地将沈回溪朝前一推,沈回溪猝不及防被推了个趔趄。
“快去!”
沈回溪回头才发现方才那个一直追着他们砍的乌月人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了。
沈回溪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拔腿就跑,“常侍你撑住,我马上回来救你!”
江端:“……”
江端看着比他高了大半个头的赫尔古汗,叹了口气,“你还真是执着。”
赫尔古汗正经道:“很少有人能从我的刀下逃走,你算一个。”
江端轻笑一声,“那算是我的荣幸了?”
赫尔古汗不答话,弯刀的寒光在黑夜里如星光一闪,刀锋利似疾风,破开虚空,直直朝江端袭来!
江端提刀去挡,手臂却被震得一麻,而第二刀来得极快,江端堪堪转身躲过,刀落在身后的木架上,将其劈了个粉碎。
江端与赫尔古汗正面打很难打得过,且不说赫尔古汗力气比他大,之前在大楚御敌时,他受了太多的伤,国破后又一直颠沛流离,以至于很多伤都没来得及救治,落下了些痛疾,如今再这般打,身上曾经断掉又接好的骨关节开始隐隐作痛。
江端握刀的手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指关节被他握得泛白,而左手被划破,正一滴一滴朝地上落着血珠。
在赫尔古汗眼里,江端衣着气度不凡,武功也是上等,想必不是什么小人物,便死咬着江端不放。
虽然一路打杀过来,赫尔古汗出刀的速度没有一开始那般快,但江端应付起来还是有些艰难,很久都没有打得这边激烈,他几乎感受到两支手臂的每处关节都在作痛。
他不知道,此刻一间深巷里也正爆发着一场格外惨烈的战役。
薛函带着萧毓一路厮杀,直到杀退了想要涌上来的乌月人,那些人眼中既有杀意,也有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