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元夏点点头,“等北边的事情结束,你再回来接手禁军。”
“是。”
虽然看似元夏没有削他的权,可萧扬知道,这一战结束,他又将回到这里。
不过方才宣和帝无意中说道元夏杀妻之父,莫非当年太子妃张絮宓的父亲之死与元夏有关?
但萧扬只能闭口不问,毕竟这种事并不光彩,单凭萧扬听到一事,以元夏的性情,必然不会对他放松警惕,方才两人一问一答,看似寻常,可只要萧扬多说一句,元夏就不会再是这个态度。
但他一旦即位,张絮宓手中的兵符他要得到是轻而易举,江东兵力自然被他囊括其中。届时,身后无权无势的张絮宓只能当个空壳皇后,甚至之后,为了拉拢朝臣,张絮宓的皇后之位也不知能坐得到几时。
萧扬与张絮宓并不熟,他人家事也不便插手,但张絮宓是沈回溪的远亲,因而萧扬盘算着,待回安北之后便跟沈回溪商量一二,让张絮宓早做打算。
直到此事结束,元晔才被萧扬的人从校场送回誉王府。
不用猜也能知道今日宫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尽管已经料到,元晔回到府中听完探子的来报后,心情还是极差。
姬羽苏远远瞧见他,不知道他今天又发什么火,好奇地凑过来,问道:“殿下为何如此烦忧?”
“江山易主了。”
姬羽苏怔愣了一瞬,“这么快……”
元晔转头看着她,“你来阗安差不多快一年了吧。”
姬羽苏清楚他的弦外之音,道:“殿下别着急,眼下形势严峻,还不能出手。”
元晔定定看着姬羽苏好一会,姬羽苏虽是女子,却并没有胆怯,依然不慌不忙地站着。
“那我便信你。”
元晔这个人极看重他人带给他的利益,或许是姬家曾扶持过一任帝王,又或许是姬羽苏确实有些本事在身上,元晔才会忍她至今。
姬羽苏走后,元晔叫来暗卫,道:“之前与她有过联系的那个人,你们查清楚了吗?”
暗卫道:“查清楚了,此人名为梁季州,是姬涛手中的人。”
“他与姬羽苏什么关系?”
“主仆关系。”
元晔轻笑一声,“看来姬涛很重视她。”
可是他总觉得姬羽苏有些眼熟,不知道是在哪见过,还是说遇见有相似之人。
一个近乎异想天开的想法在他脑海中出现,他沉思半晌,道:“你再去查一查她到底是不是姬涛的女儿。”
翌日,宣和帝禅让于太子的消息几乎传到了阗安城每个人的耳朵,并像一个火引子,迅速蔓延至天南地北。
林澈的信很快就到了江端的手上,甚至比萧扬的信来的更早,江端看完后,脸色并不太好,他并不知道元夏此次的行动,换句话来说,自从他离开阗安后,他与元夏尽管仍有书信往来,但联系很少,一方面是由于相隔千里,另一方面或许是元夏已经开始提防他。
正如当初容川问他 :“长琴,你觉得元夏不会卸磨杀驴吗?”
当时江端不假思索回答道:“他会,但如今他不会动我,等他登基之后,我与他的博弈才会正式打响。”
萧扬回到阗安这件事,江端其实是知道的,萧扬在信中就与他讲过,他也隐隐猜到京中可能会掀起一翻滔天巨浪,只是没想到会来得如此之快。
而当初萧扬与元夏暗谋,没能告诉他真相,其一是因为萧扬也不清楚未来将会如何,他不想拉江端下水,甚至他在连夜赶回阗安的时候,他心中尚还在岔路口徘徊。
其二是他想试探一下元夏对江端的态度,面对这位知道太多的旧部下,太子殿下究竟会做如何打算?但显然,江端似乎是不知道元夏会再次提前计划。
萧扬隐隐觉得元夏会比宣和帝更难以让人揣摩,他与元夏交手多次,自然清楚这位太子殿下的行事之风。
跳出一个困境的后果是迎来一个新的囹圄。
在丰州时,高启云曾问过他,如此冒险是否值得?萧扬只是望着北方广阔的天空回答他——“天无绝人之路”。
但萧扬离开安北的后果,是为乌月入侵提供了契机。
萧扬早就知道阗安有乌月的眼线,他离开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乌月人的耳朵里,而眼下他们与回纥的谈判良好,所以他打算来个瓮中捉鳖。
萧毓身边有高启云这一老将,有身经百战的府兵,萧毓知道会怎么做,江端也知道。但如今,萧扬想要即刻赶回去,因为一想起江端,他便觉得有些心慌,万一江端并未按照他的想法去做事,他怕江端会回丰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