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柏双眸微眯,心中隐隐不安,“你什么意思?”
“父皇,”元夏转向宣和帝,“儿臣始终都未屯兵积粮,也从来没有如此想法,反倒是四弟……儿臣有要事禀告,董嫔当初还是贤妃之时,为了四弟能够登上帝位,同四弟勾结前剑南节度使董阔,与益州富商暗度陈仓,可以说是当初益州饥荒的罪魁祸首,并且剑南多山,儿臣发现山岭间驻扎着大量来路不明的军队。”
元夏话音刚落,元柏不可置信地朝他道:“你胡说,你血口喷人!明明屯兵的是你,居然污蔑到我头上!”
元夏依旧不疾不徐道:“后来我想再证实一下此事,便收集了不少人证物证,本想私下劝诫一下四弟,没想到四弟竟然当众信口雌黄,将这盆脏水泼在我身上,那也就不要怪为兄不顾及往日情面了。”
“你……”元柏气上心头,“什么人证物证,有本事你就拿出来啊,我行事光明磊落,怕是你弄虚作假!”
“既然如此,”元夏请示道,“父皇,可否请人证上来验明此事?”
宣和帝微一抬手,示意允许。
元夏冲身边的人说了几句,不多时,一名男子匆匆进殿,恭敬地朝上方稽首跪拜。众臣中倒是有不少人认识他,都在细细打量着他,甚至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元柏却是不大认识此人,只死死盯着他,看他究竟要说些什么来证明这个谎话。
“吴刺史?”宣和帝有些讶异。
殿内顿时私语声大了起来,“居然是益州刺史吴展坤……”
吴展坤年过四十,却沧桑地宛如六旬老儿,可见他在益州经受了多少磋磨。
“朕听闻你被董阔扣押后染病,卧床不起,怎么突然回了阗安?”
“回皇上,微臣此番擅离益州是臣的罪过,皇上可依律处置微臣,但在请罪前,微臣有要事禀告。”
“你说。”
吴展坤并未看见一旁的元柏正盯着自己,自顾自道:“臣先前被前剑南节度使董阔软禁在府中,气急攻心致卧床不起,并非是查出他无视官粮私运,反倒他与之有着密切关联,益州饥荒一事也是与他有关,他为防止臣上书皇上,于是将臣一家软禁在府中,不得与外人接触。若不是有人偶然发觉,并上告于太子殿下,臣怕是早已抱憾离去。”
元柏闻言,双目圆睁,道:“你在胡说些什么,你们是不是串通好了来污蔑我们?父皇,一面之词万万不可轻信啊!”
吴展坤怒道:“董阔私自屯粮,其心天地可诛!一方节度使大肆屯粮还能做何事,无非是为了壮大兵马扶植韩王殿下上位罢了。”
“你胡说!”
元柏虽不清楚董阔是否真如他所言屯兵积粮,但眼下他只能疯狂否认,董阔先前被认为是无视官粮私运,已经令董家溃败,若是再出岔子,迟早牵连到自己。
而吴展坤所言大部分皆是实话,只是有一点他没有如实说来,他并不是受到太子殿下的庇护才得以安然无恙,而是萧扬。
是萧扬派人暗中保护他,还替他请去益州最好的大夫。
“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个不是董家为了扶持你所做?要说韩王殿下真的不知情,臣怕是有些不信。”
吴展坤向来讲话直白,不留情面,哪怕站在他面前的是韩王,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拂其面子。
元柏彻底慌了,他没想到他为元夏设的局反倒让自己身陷囹圄。
“父皇!”
元柏的目光在元夏和元晔身上来回移动,忽然察觉出什么,恍然大悟般道:“我明白了,一定是你们……是你们串通好了,故意找人作假证来污蔑!”
“韩王殿下此言是在说臣作假?”
元夏缓缓道:“既然四弟还是不服,那只好呈上物证了。”
还有物证?
元柏慌了神,虽然他不知道元夏有什么物证,但既然他敢拿出来,必然对他不利。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他思绪紊乱,甚至有些愤怒与迷茫,若是董姒真瞒着他同董阔密谋,他有十张嘴也辩解不清。
只见元夏让人将一封信呈在宣和帝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