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脸孔被面具遮蔽，但那种毫无情绪的目光依然透过眼洞，投射而来。

“他们……是人吗？”凌安喉咙发紧，低声开口。

“不是。”麦子实淡淡道，“更像是……副本衍生出的观众。应该是副本的一部分。”

正说着，舞台中央的红色帷幕缓缓拉开，一束追光打在舞台上。

一道身影走上前。

他戴着金色半面具，礼服剪裁得体，瘦削的身形像是一具完美的人偶。他手持黑色权杖，杖顶是一颗裂痕斑驳的水晶球。

“欢迎各位来到缄默剧场，我是剧院经理，哈迪森。诸位演员——”他声音冷冽，隐约带着笑意，“欢迎参与《无尽戏梦》的试演。”

“……”

“我们是……演员？”凌安皱眉。

“是的。”哈迪森似乎听到了他的问题，微微颔首，语调仿佛陈述事实，“每一位入场者，都是戏剧的一部分。你们的每一步行动、每一次选择，都会决定你们是成为主角——”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还是，尸体。”

剧院的观众席里，仿佛有人低低地笑了，像是期待着好戏开场。

“试戏规则如下——”哈迪森缓缓抬起权杖，空中浮现一行字：

《无尽戏梦》试戏规则

1.所有选中者皆为剧中演员，需完成剧本进度。

2.舞台追光亮起时，演员需上台演出指定剧情，否则视为违规。

3.违规者将被观众裁决，立刻退场。

4.当全场观众鼓掌时，本场演出结束。

“鼓掌才能结束？”凌安喃喃。

“可这些观众……会鼓掌吗？”文煜看着这群像是木偶般的观众，意味深长。

舞台追光陡然一转，聚焦在观众席的某个包厢。

一道清脆的嗓音喊道：“有请第一个上场试戏的演员——文墨。”

文墨猛地一愣，下一秒，他座位下方的地板裂开，人掉下去直接出现在舞台。

“卧槽！为什么是我？”文墨脸色惨白，看着台下观众清一色的面具，头皮发麻。

“你不赶紧演，会死在这里。”韩铭轩冲他喊了句。

紧接着，舞台布景变换——从黑色帷幕后拉出一座古旧的小屋，破碎的窗户、倾斜的壁炉、散落一地的纸张。

悬浮在空中的字迹慢慢浮现：

“场景一：《无尽戏梦》的开场。”

“演员：文墨——饰演逃亡者”

文墨的嗓子像是被卡住了一样，额头冷汗直冒。

“我、我要怎么演？”他颤声问。

没有人回答他。

一声低沉的钟鸣从幕后响起。

伴随着钟声，布景的阴影里钻出了一只巨大的、扭曲的人影——它的五官模糊不清，肢体被拉扯得诡异拉长，双手持着剧场用的长柄斧。

文墨瞳孔骤缩，转身就跑。

观众席上没有半点掌声。

“看起来逃跑不是剧情的一部分。”麦子实皱眉道。

下一秒，追光骤然暗淡。

“违规。”哈迪森低声开口，权杖向前一指。

“等等——”文墨尖叫出声，却被剧院观众席下无数只苍白的手臂抓住，硬生生拖入座位底下，声音瞬间消失。

观众席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像是在为这场死亡喝彩。

凌安不经意瞥见不远处座位号“80”上的观众面具裂开一道缝隙。他似乎察觉到什么，回头迎上了凌安的视线。

刹时，凌安只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有一种被猎人盯上的危机感，连忙低下头。直到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消失，他再抬头看时，一切如常，80号观众和其他观众一样面具完好。

“副本对表演的要求，比我们想的更苛刻。”麦子实提醒道。

舞台再次暗下，红色帷幕合拢。

“下一位演员，将在三十分钟后选出。”哈迪森的话语依旧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