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几个月常常吃不饱,通常吃上一嘴食物就被打落在地,时常饿着,突然之间吃饱胃反而受不了,撑顶了。
夜里蔚蓝胃里一阵反刍,捂嘴推开抱她的郁贡熙冲进卫生间,对着马桶就是狂吐不止,直到呕出酸水,胃囊空空。
郁贡熙守在一旁,眉头紧锁,表情不是很好,脸色阴沉,“你状态很差。”
比她想象的还要差。
蔚蓝吐完舒服多了,坐在地上,扯过纸巾擦干净嘴,抬眼是化不开的忧郁,“有什么办法呢。”
秋转冬,没过过一天正常日子,吃不饱穿不暖,身体着了凉,冻着了,胃也差点饿坏,被人殴打,左耳更是废了,身子骨怕不是要垮。
郁贡熙把人拽起来,面色不愉,地上凉,病了怎么办,再瘦下去就真成易碎的瓷娃娃了。
大晚上本应拥人在怀的好心情骤然跌落,联想到原因不免生了戾气,心情不好自然要及时处理,她不开心,别人也别想好过,想到便做郁贡熙向来如此,转身出了卫生间披上外套抬脚准备出门。
蔚蓝紧跟小跑出卧室,弱声询问:“你要出去?”
她其实没那个胆量去问郁贡熙,直觉自己坏了不久前的好兴致,但郁贡熙是她现今唯一的依靠,尽管这个依靠是强迫她的。
郁贡熙眉眼压低,嗯了声回道:“心烦,找点事做。”
蔚蓝一只手扶上门框,眼露胆怯,终是吞吞吐吐出了声,“我可以先睡吗?”
郁贡熙瞟了她一眼,只觉奇怪,这种事也需要过问的吗,想睡就睡,虽然她脾气是阴晴不定喜怒无常了点,但倒也不用事事都依她,害怕惹恼她。
“困了就睡,别等我。”郁贡熙说罢,直直出了门。
雪夜并不安宁。
监狱半夜闹腾个不停,警报声拉响,女人的惨叫混合钝器的闷砸声。
狱警匆匆赶到时,现场一片杂乱,无从下脚,地面躺满了人,好些人流血重伤,血溅墙壁,而肇事者明显刚带人撤离不久。
心知肚明是谁的手笔,所有人咬碎了牙往肚里咽,灰溜溜闭嘴不提。
远处天空昏沉,白花花的雪层覆盖建筑地面,满世界洁白无瑕的纯净。
郁贡熙是后半夜回去的,身上一身血腥气,蔚蓝迷糊间闻到味道就醒了,知道郁贡熙打架回来了,强撑半睁开眼看她,“心情好点了吗?”
郁贡熙脱外套的动作一顿,诧异回头,“你还醒着?”
蔚蓝合上眼,声音飘虚,“没,你回来醒的。”
“你睡吧,我声音小点。”郁贡熙道。
蔚蓝应了声沉沉入睡。
近来降温越发厉害,屋外一张口就是白气呼出,蔚蓝和郁贡熙窝在屋里过活,日子过得轻松安逸,室内温暖,蔚蓝不是睡觉就是看看电视,或者陪郁贡熙打发时间。
动物界,野兽会侵占领地,而人类也是如此,强者总爱宣誓主权。
自打蔚蓝胃不舒服的当天夜里,郁贡熙出现其他人面前明确说罩了蔚蓝,那天起,以前爱找蔚蓝麻烦的人全都不见了踪影,仿佛一夕之间消声匿迹,从未出现过一般。
狱警那边也被打点过关系,要求夜晚必须回到宿舍的条例根本没人在意,甚至赚取工分的事情也不在考虑范围内了,像是突然之间,监狱的规矩完全消失了一样。
而那些历历在目犹如昨日的欺凌羞辱好像做了一场梦,唯独身侧的郁贡熙时时刻刻提醒蔚蓝付出了什么。
她到底是出卖了身体,还是灵魂。
蔚蓝心情低落,心里追究细责,想的多是自嘲以前自己矫情,怪怨自己没能力。
想着想着眼眶红了大半,眼睛一眨就要落泪。
整日待在八楼不曾出去,长时间共同居住,蔚蓝发现郁贡熙作息挺自律的,屋子里配有健身器材,早上按时锻炼半小时,吃过早饭看看新闻,下午则是看书。
算一算,一天差不多就过去了。
蔚蓝纳闷的想,郁贡熙这人在监狱臭名昭著,私下随便拉一个女囚光听她名字都会抖上两抖,结果本人竟不抽烟不喝酒不纹身不花心,没半点不良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