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崽贪玩,在王和其他人鱼议事的时候跌跌撞撞闯进了气氛略显紧张的大殿,却没有丝毫自觉,仍是睁着大眼睛好奇打量着四周。
“阿浅?”王立刻收起了脸上带着的怒意,让旁边失职未照看好江浅而惶恐跪着的人鱼退下后,伸手抱起了江浅。
王嗓音温柔,刮了一下调皮的江浅的脸蛋,问:“阿浅来这里是想雄父了吗?”
小江浅咯咯笑了起来,嫩白的手臂抱着江陆云的手指:“想,阿浅想雄父了。”
就因这句话,那日王笑着挥退了议事的人鱼,带着小江浅在王座上玩了许久……
而江浅再大些时候,江陆云就好像变了一个性子。
准确的说,是对着江浅变了个性子。
江陆云不再像小时候一样温柔对待江浅,每日的心思除了花在人鱼一族的事务上,就是在江深身上,没有再多投一个眼神给江浅,而江深向来都不喜欢这个弟弟,连带着一些人鱼下仆对他不上心。
于是偌大的宫殿,没有一条人鱼愿意和那时的江浅多说一句话。
江浅那时也不过幼儿期,完全想不通为什么以前慈爱的雄父突然就不喜欢自己,为什么大家都不愿理理自己。
他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得到重新雄父的喜欢,他努力想要做好自己,努力想要变强,只是为了得到雄父的一句夸赞。
他觉得那个时候雄父应该会短暂地喜欢自己一下吧。
可是没有。
连多余的眼神也不曾有。
有次江浅在幼崽的训练园比赛中打败了所有人鱼幼崽,包括江深。
江浅拿到了属于第一名的精美的海螺,他很高兴,急忙冲向宫殿想要把这个消息告诉雄父。
大殿内的王座上,雄父怀里正抱着哭闹不停的江深,地上稀稀落落几颗珍珠。
江浅紧张地扣着自己手上的海螺慢慢靠近,他抬起手让雄父更好地看见海螺,声音几乎被江深盖过:“雄父,我得了第一名。”
但是江深骤然哭的更大声了,江陆云拧着眉哄着,根本没听清江浅说的什么。
江浅脸色白着,却不愿放弃这个可能得到雄父夸奖的机会,他手举得高了些,也试着更大声:“雄父……”
他确实让雄父注意到了自己,但他没得到期待的夸奖,迎来了劈头盖脸的呵斥:“江浅,谁让你打阿深的?”
江浅手一僵,有些委屈:“可是……”
“阿深在让着你,你就是这样对你哥哥?”
“可……”
“雄父,我好疼……”没等江浅解释,江深哭着把自己的伤口展示给江陆云看。
手臂上赫然几条不浅的抓痕。
江陆云明显更心疼了,他指着江浅:“你现在出去,别让我看见你。”
江浅看着凶狠的雄父,脸色煞白,他垂下了手,害怕地后退一步,大睁着眼,几颗硕大的珍珠跌落在地上。
“雄父……”
“别叫我雄父。我让你出去。”江陆云对他没有丝毫耐心,语气异常严厉。
江浅听话出去了。
留下一路数不清的珍珠。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手臂上狰狞的伤口,擦着擦不干的眼泪。
那几句没能说出口的话只能随着那些珍珠永远封存在那里。
可是那是比赛。
可是江深明明也打伤了我,他没有让着我。
雄父,我也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