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漫过飞檐,金甲营一片金黄。演武场扬起阵阵飞尘,将士们正在操练。
营地中传来急切的脚步声。
“舅舅,舅舅!”
“我找到他们的行踪了!”
程朗一路兴奋小跑,直到尹云书房外才停下。他许久没有这般开怀了。
“君华,进来吧!”
屋里传出淡淡的声音!
推开门扉,带来一阵秋风,风铃叮铃作响,窗户帘子随风摇摆不定。遮住站在窗边的尹云半个面庞。午后的阳光照耀下,隐隐透着丰神俊逸的轮廓。
尹云正看着演武场的将士练兵。
“舅舅,这是新的供词。他们熬不住刑罚,都招了!”程朗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暖色。
尹云这时才回过头,移步案前。满意的点头道:“嗯!干得不错。叶昭走了?”
“对,他进去吐了两回,身子受不住,我便差人先行送他回去!”由于程朗一路奔跑过来,额上满头大汗。掌心的供词被汗水洇出褶皱。他立即递给舅舅。
尹云顺势接过纸张。有几滴汗水把里面的文字浸染,纸的边缘还有未干涸的血渍。梅庄二字赫然刺入眼帘。袖中握紧的玉佩咯得掌心生疼。他眉峰突皱,越看上面的内容皱的越紧。
“竟是梅庄!”
尹云突然惊呼出声!心中暗道,梅庄不就是皇后的避暑山庄吗?随后疑惑问道:
“你确定他们说的都是实情?这可是皇家别苑!”
“绝对是实情!”程朗笃定的语气,让尹云不得不信服。
他陷入沉思,怅然道:“怪不得一直追查不到枫林阁新的窝点,原来藏身在皇家别院中!”一切都说的通了。没有皇家令牌,就算是皇城司也不能随意搜查皇家别院。枫林阁真是狡猾。
事情变得越来越棘手,越往下查,牵扯出的人越是厉害。他想不明白,皇后为何会与枫林阁有关联。那皇后的兄长王丞相呢?他会不会也参与其中?
“舅舅?”
“供词有何问题吗?”
程朗喊了几声,都得不到回应。只见对方正盯着手里的供词呆愣出神。
过了一会儿,尹云眼神恢复清明,暗暗吩咐道:“你先把那两人送去刑部!我让大力协助你。去吧!”他把腰间的指挥使令牌交给程朗。
“... ...”
程朗无奈接过令牌,暗自摩梭着其上的“指挥使”字眼。站在原地望着舅舅,他其实更想去解救苏主簿家人。
尹云看出他眼中的炙热,开口道:“我已让陈副将去解救他的家人了,要不了半日,应该就能回来!”他握住程朗的手,盯着他的眼睛,郑重说道:
“稍后我让刑官把两份供词都抄录一份,你一块带过去。让刑部的人参详。你审问出的那一份,务必亲自交给你父亲。莫要转借他人之手!你去吧,刑部你也熟悉!”
“是!”程朗躬身退下!
走到门外时,屋里传来舅舅的声音。
“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舅舅!”
程朗说完,匆匆走向营帐。清点一个15人小队。又命人前往地牢,把枫林阁的两个余孽绑进囚车,押往刑部!
临行前,大力匆匆赶来!把抄录的供词交给他。
程朗怀揣着供词,大步流星地走出营地。秋日的天空湛蓝如洗,可他的心情却如同压着一块巨石,丝毫轻松不起来。
程朗把手指放在嘴边,吹了一声口哨。只听见马匹吼叫,马蹄声由远及近。不多时,飞影飞奔到身前。他翻身上马,大喝一声:
“走!即刻出发!”
一扬马鞭,飞影嘶鸣一声,疾驰在前。身后跟着囚车和金甲卫。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前往刑部!
——
一路上,程朗思绪万千。他深知怀中这份供词的分量,也明白一旦将其呈交给刑部,势必会掀起一场惊涛骇浪。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将枫林阁的阴谋彻底揭露。势必要将其铲除。
一行人走了差不多两刻钟的功夫,前面就是城北郊外的官道主路!刑部在城北,程朗绕了城郊远路,打算从城北进城。避开人流。
程朗握紧缰绳的手指节发白,八月的热风卷着官道上的尘土扑在脸上。身后囚车的铁链声叮当作响,他余光扫过道路远处,一阵飞鸟受惊,正四散而逃。一旁枝叶晃动异常。他眉峰凸起,心下漏跳一拍,暗道不好。
“戒备!”
他话音未落,三支弩箭破空而至。最前方的护卫应声落马,箭尾白翎在日光下闪烁金光,无比刺目——程朗定晴一看,这是我朝军中特制的三棱箭。怎么会在出现在这里?
只见二十余个蒙面人,自两侧密林杀出,手握利刃,刀光如雪。远处树上还有手持弓箭的黑衣人,正拉弓瞄准,随时准备射箭。
程朗反手抽出环顾腰间的无华软剑。剑刃贴着囚车铁栏划过,火星四溅间挑开劈向囚犯的利刃。
这些黑衣人哪里是劫囚,分明是要灭口!
“大力,带囚车先走!”他冲着一旁的大力大喊一声。
但黑衣人拦着众人,大力也抽不开身。只能先解决眼前的黑衣人。
程朗随即旋身跃上囚车顶,手握无华,飞旋劈开远处射来的三支弩箭。又抬手挥剑,荡开六七个同时袭来的黑衣人。立即抬脚踢踹他们胸口。几个黑衣人吃痛闷哼一声,被踢飞撞倒在树上。口吐鲜血,顺着嘴角滴落一旁。
程朗看准时机,手中袖箭瞄准远在树上的黑衣人弓手,连发三道。三个黑衣人接连摔在地上,发出巨响。
其余黑衣人见程朗一个人便解决掉一半的人。心生退意。
“快撤!”为首的黑衣人,连忙招呼撤退!
但程朗怎么能如他的意。施展轻功,飞身到他身边,二话不说,抬剑劈向他!
黑衣人惧意横生,匆匆抬手挡住。虎口撕裂,手臂突然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他来不及多想,顾不得手上的伤势。连忙在怀中掏出一物,丢在地上。
只听一记闷声响起,地上冒起阵阵刺鼻白烟。程朗急忙抬手,用袖口捂住口鼻。重新飞旋上囚车顶。只看到黑衣人四散逃入丛林中,如潮水般退去,消失不见。
“大力,你留在此地戒备。看好囚犯!少柏,随我来!”程朗厉声吩咐。
“是!公子。”少柏紧随着程朗的步伐。
“好的,公子!”大力应答一声,紧紧握着剑柄,警戒四周。把剩余的金甲卫归整一起。
程朗踏着树枝,施展轻功,前去查看方才倒地的弓箭手。只见地上的三个黑衣人倒在血泊中。有一人因为从高处坠落,手臂扭曲,异常惊悚。
少柏先下去查看,发现袖箭正中眉心,三人皆口吐鲜血,死的不能再死了!随即摇头道:“公子,都死了!”
他叹息一声,没能留下活口!
他在想要不要追过去,黑衣人受伤了,沿途肯定留下血渍痕迹。但他们是四散而逃的,他就这点人,也追不完啊!程朗无奈摇头,回到队伍。
大力急忙上前回话:“公子,有两个卫兵受伤,其余没有大问题!”
程朗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躺在地上的两人,一个没了一只手,正连连哀嚎。另一个头部受到重击,陷入昏迷!
他蹙紧眉头,说道:“你们二人循着这个方向,追查为首的黑衣人踪迹。记住,一切以自己安危为主。切莫与他们纠缠,探查到消息,立即回营禀报!”
“是!”那两个卫兵,领命直直往西方向去!
程朗看着受伤的二人,沉声道:“大力,你命人将他们二人送去城中医官,保住命再说!花的银子,记在营地帐上!”
“是!”
大力,即刻去办。随手点四个金甲卫,搀扶着受伤的两人,往最近的城门走去。
程朗盯着囚车,见两个囚犯一脸惊恐,好似还没从方才的劫杀中缓过神来!
“你们拼命为枫林阁办事,换来的却是这种结果!他们分明是想要杀你们灭口啊!”程朗冷笑着看向二人。
二人不说话,蜷缩在囚车一隅。眼神闪躲,始终不敢与其对视。
程朗走到囚车旁,捡起地上的箭,蹙紧眉头。随手丢给少柏道:“好生收好,回头拿去给舅舅!这三棱箭怎么会在黑衣人手中?”
“是,公子!”少柏小心接过,把三棱箭放到马鞍的箭筒中!
原本湛蓝的天空,飘来乌云。一阵阴风吹得程朗脊背发凉。看着眼前只剩下七八人的金甲卫。沉声道:
“继续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