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 ...”
书奕听到熟悉的旋律也在旁边哼唱。看着眼前的景色更入迷了。
是啊,此情此曲,谁能不爱啊!
——
陆老太太本来准备上床歇息了,忽然传来悠长的笛声,忍不住到窗边仔细听。
晨曦阁离陆老太太的晚莲居很近。就隔了一处桃花林。
“徐嬷嬷,这么晚了,这是谁在吹笛?”她看向一旁的徐嬷嬷问道。
“听着像是外边的曲调,不像是京城的。估摸着是二房林大娘子家的那位弟弟吧。说是今天到京城!”徐嬷嬷扶着老太太到阳台,听得更清楚了。
吹的是童谣《虫儿飞》,只是曲调不是京城的。却比京城常常听到的更加婉转空明,情意柔长。更能勾起心里边的思乡之情。
“是了,今早请安时,永晴说要去接她的弟弟。晌午就出门了,夜里才回。府里不常听到笛声,应该就是他了!没想到他还懂这些!”陆老太太看向云香苑的方向,驻足许久。她也很久没有听到这首童谣了。忍不住多听一会。确实动听。能勾起人心底的思念。
“不清楚,不过听着笛声怕是刚到府里住不惯正想家呢。我打听到他从小就没了娘,跟林大娘子一起养在祖母身边。第一次出远门,想家也是情有可原!”徐嬷嬷把打听到的一些闲话说出来。接着又说:
“本来今晚是要过来给您请安的,但是回来太晚了怕叨扰到你休息,差人来说明天再过来请安!”
陆老太太看着眼前的夜色感慨叹息一声道:
“唉,自小养在祖母膝下,还没了娘,也是个苦命人。就是不知秉性如何!不过听着他的笛声,倒像是个有故事的孩子,秉性应该还不错。”陆老太太听得入迷了。看着这夜色也更加动人。
徐嬷嬷蹙眉,一脸无奈的说:
“哎,夫人可就想错了!方才的话我还没说完的!林大娘子的弟弟不是要来咱们家上书塾吗?你前阵子让我去打听他的品性!你猜如何?”
老太太此时突然回头,抬眼盯着徐嬷嬷说道:
“如何?”
“他可不是什么好人,是实打实的纨绔子弟。我打听到他在临安整日把府里弄得鸡飞狗跳的。除了林老夫人,没人待见他。就连他父亲也不喜他。”
“他就整日烟花宿柳,吃酒耍乐。是青楼楚馆的常客!仗着家里有钱,只知玩乐,不学无术,顽劣不堪。全然不管家业。林老夫人这才命人将他送来咱们府上。指望他考取公明,建功立业呢!”
“我看啊,怕是要落空,指望不上了!没把我们家里闹得乌烟瘴气就算好的了!”
陆老太太听完,属实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人!听到的笛音像是谦谦君子,现实确是狂徒。这落差实在太大了,她都有点不敢相信!暗暗说道:
“怕不是你打听错了!我听着笛音。不像这种人啊!”
“唉,但愿是我打听错了吧!是骡子是马。明天来请安的时候就知道了!倒听寿安堂里的丫鬟们私下说。”这时徐嬷嬷脸上一喜,绘声绘色的说道:
“说是那林公子生的俊俏呢。丫鬟们都巴巴往上凑!有事没事都往云香苑走。”
徐嬷嬷还笑着有模有样的模仿丫鬟们的样子,像极了未出阁的姑娘家看到如意郎君的模样。
笛声渐渐停了。夜里冷风吹,徐嬷嬷催促老太太进屋去了。
笛声传的很远,几乎府里都听见了。
林永晴听到熟悉的儿歌时,她就知道是林念北吹的。站在窗边,在二楼远远看向晨曦阁。跟着旋律哼唱。
笛声空灵婉转,悠远绵长,似乎在诉说着思念。她听出了弟弟的难处,不舍和思念。也许在这个府里也只有她能懂。就像当初她刚嫁到许府一样,自己一个人,孤苦无依,孤立无援的无奈感。好在现在有她,她会在府里护着他的。
林念北吹完一曲《虫儿飞》,在起身走到栏杆旁。俯瞰整片湖水。水波粼粼,荷花袅袅,清风吹过杨柳,荡起一片涟漪。
过了一会,书奕只听到一阵笛声。是公子的《鸟之诗》。熟悉的旋律响起,他听得入迷了。看向公子的侧脸,吹笛子的动作还是那样帅气迷人。
他也不说话,静静沉浸在笛声里,在夜色里,在湖水里。
就这样,《鸟之诗》旋律柔和,空灵治愈,婉转诉说着他的故事。
这里的湖水是自由的,花是热情洋溢的,风是自由自在的,希望人也是。
笛声渐渐融入此情此景,让人听着陶醉。
陆老太太伴着空灵婉转的笛声入眠,徐嬷嬷连今晚的安神香都免了。就连许子航,平常睡觉闹腾的小孩,都在林永晴轻轻拍抚下,听着祥和宁静的笛声睡得香甜。府里的鸟儿安静的在树上栖息。整个府里都安静下来了。静静聆听悦耳的笛音。
吹完一曲《鸟之诗》,林念北心情好多了。大呼出一口气,整个人精气神都提起来了。看向旁边说:
“书奕,去准备热水。待会我要沐浴!去去身上的味!”
“得咧,公子!”
书奕连忙下楼招呼几个丫鬟去备水。
——
程朗策马飞驰,一路从城南,到城北。出了北宣政门,再往东北方向走半刻钟,便到了!
程家在京城城北,靠近郊外。在朝天路边上的府邸,大门上苍劲有力的写着“程府”二字。这条路只有程家一处宅院。
程朗回家后直接来到父亲书房!
还亮着灯!父亲在里面。
“咚咚咚!”
少柏去敲门!
程朗沉声说道:“父亲,是我!我有事与你说!”
“进来吧!”
屋中传来浑厚的男声。
少柏推开门,刚想跟进去。却见自家公子冲他摆手。他才汕汕退出去,还不忘关上门!只留他们父子在房中。
程朗进门后看见父亲坐在桌前整理案宗。一旁还放有一碗满满的鸡汤,一口没喝,凉了许久了!
程朗父亲名叫程嘉杰,是刑部尚书。年过四十,中年模样。眼角已经起皱纹!
“何事?”程嘉杰头也不抬的问。
“舅舅让我告诉你,这些时日出门时多带些护卫!京中不太平!名单在你手中,我怕他们会对你不利!”程朗最后一句说的很小声,大概只能他能听到!
从小父亲就不喜欢他,他以为是自己不够优秀父亲才不待见他。所以一直努力让自己变得耀眼,就为了证明自己。让父亲对他另眼相待。
程嘉杰抬起头,嘴角勾起带着浅笑说道:“难得他还记挂我的安危!今日我让姜堰去皇城司调人搜查枫林阁余孽。怎么样?可曾抓到?”
程朗脸上带着兴奋道:“我正想说此事。我在南天门抓到两个余孽。已经被押回皇城司了!明日便送到刑部审问!”
“嗯?只抓到两个吗?”程嘉杰蹙着眉头。脸上带着一丝不悦。
“对,只抓到两个!”
“不对,他们一伙起码有六人!其他城门可曾有抓到?”程嘉杰站起来,看向程朗。
程朗被盯着,有些局促。嘴上慌乱答到:“我只负责南天门,其他地方没听到消息!不知有没有逮到贼人!父亲是怀疑他们分开进城?”
“对错,这是最差的结果!恐怕其他几个已经进长安了!好在你抓住到两个!不然苏主簿的家人就不是所踪了!我也没法向他交代!”说完,他继续理手上的卷宗。
“父亲,名单的事怎么样了?”程朗把心里话说出来,他现在最想知道那份名单的结果!
“哼!这不是你该管的!好了,要没什么事,你就先退下吧!”程嘉杰怒目冷哼一声。
“父亲,我怕枫林阁是冲着名单来的!我怕他们抓苏大人的家人只是个幌子!”程朗焦急的喊出来。
程嘉杰匆匆抬眼看向他道:
“你是想说他们是冲我来的?”
“对!没错,他们肯定猜到我会把名单交到你手上!绑苏大人的家人,只是警告!我怀疑他们最终目的是那份名单!”程朗把心中的猜想一股脑说出来,整个人轻松许多!希望是他想多了吧!
程嘉杰沉思了一会儿,忽然走到程朗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慈爱的说道:
“好孩子,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孩儿告退!”
程朗知道,他的话父亲听进去了!伴着沉沉的夜色,回到自己院中!
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