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许之鸢

少女名叫许之鸢，许府的五姑娘。是许巍毅前任妻子所出，后面过继到林永晴名下。一直养在陆老太太膝下。

只见她施施然的从外面走进来，行礼说道：

“给母亲请安！”

随后她看向一旁的林念北细细打量道：

“这位便是母亲常常提起的舅舅吧？今日终于见到真人了。果然清风霁月，一表人才。”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给人亲近感。

“五丫头来了。来，坐这！”林永晴高兴的招呼她坐到自己身旁来。

“这位是？”

林念北也带着浅浅的微笑，看着眼前的少女。

“这位是之鸢，府里的五姑娘，比你大一岁。平日里与我最亲近。你别没大没小的让人给你行礼了。”林永晴见许之鸢坐下后，才连忙介绍。

“原来是五外甥女。我叫林念北，小字怀安。不知五外甥女的名字可是，清风可托之，纸鸢共云飞。的之鸢！

他站起来自报家门，对着许紫鸢行礼！算是正式认识了。

“正是此之鸢。舅舅不用如此客气。以后府里有什么不懂的大可以来问我！”她始终笑吟吟的。让人见了就心生欢喜。

“怪不得见你如此静雅洒脱呢！那我以后是喊你五姐姐还是五外甥女？”林念北犯了难，因为自己年纪比她小，但辈分却比她大。

这时候有个小奶音飘出来。

“五姐姐！”许子航嘴里塞满菜肴，含糊不清的说道。

“好，那我以后跟子航一起喊你五姐姐！”林念北搂着子航笑得很开心。

“行，你这个弟弟我认下了。”许紫鸢也很开心，兴奋之下答应了。

“不行，没大没小的，他胡闹，你也跟着他胡闹。你们这样叫下去坏了规矩，乱了辈分。不行，不行！”林永晴一听不对劲，这不胡闹吗！一口否决了。

“那没人的时候喊五姐姐，有外人的时候喊外甥女？”林念北又试探性的问。

“那我也没人时喊你林弟弟，有人时喊你林舅舅？”许紫鸢懂他的小心思。

两人相视一笑。互相点头认可了对方。

“这样也行吧！你们商量着来！”林永晴索性也不管了。他们怎么开心怎么来。反正有人在的时候不胡乱喊就成。

她转头看向身后的知棋，吩咐道：“你去添双碗筷！”

“母亲不用，我吃过晚膳了！刚才路过芙华苑时，听到母亲这里有说有笑的就进来看看！想着来听一嘴呢！没想到是舅舅到家里了。”

许紫鸢看着桌上的菜肴，几乎都是荤的，她吃不惯。正要拒绝！

“哎呀，就是些家长里短的琐事！哪有什么玩笑说嘴！”林永晴想含糊过去。

“五姐姐，我们刚才再聊京城的美食呢！听三姐说天香阁的红豆糕最好吃。明天你带我去吃呗！”林念北毫不留情的拆穿她。还恳求许之鸢带他出府玩。

林永晴疯狂给她使眼色。

许之瑶心领神会，嘴上笑道：

“别的还行，就这一条不行，天香阁的东西都不好买的。排老长的队！”带你出门是不可能的。除非母亲同意。

“行吧。”

他有点气馁，这个办法也行不通，他要何时才能出府啊！

他们几人在芙华苑边吃边聊，笑声不绝，异常欢快。是啊，芙华苑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三姐，你给我说说许府的人际关系呗！还有老太太喜欢什么？明天我就要拜见她老人家了！”林念北眯着眼睛，希望她们指点迷津。

林永晴抬眼瞅着许之鸢说道：

“你问阿鸢就好了！府里就她是老太太带大的。老太太喜欢什么，她最清楚不过！”

“不过呢！我也可以给你些提议。”

“老太太身体不太好，我每次请安都待得不久，你可以送些安神香给她。让她睡觉踏实些。她这个年纪了，什么好东西没见识过！送些有益的东西更贴心！”林永晴好意提点，东西贵在于心，心意到了老太太都喜欢。

“是啊，祖母喜欢沉香，闻起来祥和安逸，最适合她。不过我还知道她喜欢桂花糕，但是不要太甜的。她年纪大了，吃不了太甜的，容易腻。”许紫鸢也给一些建议。

“行，我知道了！等会让书奕准备，正好在临安带来好些香料，沉香也有好些呢！”

“五姐姐，我也给你挑一些，回头我让人送你屋里去！临安的特产特别好吃！桃花酥，荷花酥饼这些都有呢！”他介绍起家乡特产，相当自豪。

“好啊，明日我去你屋里挑！”说着她抬头看向窗外，已经很晚了。转而看向他们二人，继续说道：

“母亲，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许紫鸢脸上笑意不减，行礼离开！

“阿姐，我等会想洗个澡！你这有没有好用的皂角，我还想洗头。一路上好几天没洗澡了，浑身难受！”林念北还当着姐的面抖抖身子，装模作样的闻一闻。一副嫌弃的表情！

“咦，你别抖了，味都飘我这来了。等会我拿给你！”林永晴嫌弃的用袖口挡住鼻子，说着往里屋走。

不一会，她手里拿着瓷罐出来：“给你拿着！这可是好东西，西域传进来的新品呢。这个是还没开封的，我没用过！拿去试试，用完再来找我拿！”

“得咧，谢谢姐！”说完林念北麻溜的回自己院子。

是芙华苑的一个丫鬟给他引路。

刚才来时没注意看，三姐住的芙华苑，原来是建在湖面上的！

隔壁与它并排的房子，应当是二爷的吧！里面黑着灯，似乎没人！

回去的路上他故意走的慢，在湖边小路慢慢欣赏芙蓉池的花灯。随着水流烨烨升辉。

——

到院子时已经亥时，天色很晚了。他都没来得及看院中的陈列摆设。径直往楼上去。

穿过走廊，晨曦阁的夜色尽收眼底。虽然有些昏暗，但是角落的那棵玉兰树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因为临安城林家就有一棵百年玉兰。角落这棵看着有两层半这么高，应该有几十年了。花期虽过，但依旧枝繁叶茂。

说实话，出来半个多月，他还真有点想家了。心中不免惆怅，叹了口气。往远处眺望，不远处的树上有些许亮光，那好像是刚才路过的槐花树。现在八月初，还能闻到一股槐花香。

“公子，怎么不进屋？”书奕怀里抱着蚕丝棉绒被，看着公子站在走廊过道出神，忍不住出声打扰。

“那里是什么地方？”见来人是书奕，林念北指着院子后方的池塘问。

“哦，听下人说那是府中书塾，公子以后就是在那念书！”书奕也是今晚时，跟帮忙收拾晨曦阁的丫鬟打听到的。

林念北若有所思，书院那边有零星的灯光。这么晚了竟然还有人。索性先进屋去，不去想其他！

二楼只有一个房间，很大。房间已经点上长明灯，整个房间透亮无比。进门摆放着一张书桌，靠墙是一整排书柜，里面堆满了书籍。一旁还有个小的软榻。另外一边就是床，还有柜子。其实就跟两间房一样。只是中间没有隔开而已。

林念北已经想好了，这一边以后就用作书房。想要看书时，就不用特意跑到楼下了。累了直接躺床上，方便许多！

屋中摆放有许多盆栽。窗台下的桌子放有两盆野菊。书桌上摆有牡丹。床头的梳妆台摆放花瓶，其上插着各色花卉。让房间显得没那么单调。他很喜欢。

之后林念北又来到二楼阳台，看到另外的风景。

二楼的阳台呈半弧形，足足有二楼房间那么宽，阳台一半伸到水面上。中间放置石桌，刻画着棋盘。还有几处盆景放在四周。栏杆旁放有两张躺椅。最特别的是，阳台右边，还有一个小型秋千，是他最喜欢的。

林念北顺势坐在秋千上慢慢晃荡。欣赏眼前夜景！

正对着是一片湖泊。挂满灯笼的风雨桥链接两岸。时不时有人提着灯笼走在上面。整个湖很大，他在二楼正好俯瞰整片湖。

最引人瞩目的是，湖中心的楼宇。最高的有三层，二层的也有好几处。其上的灯笼与水面的花灯交相辉映。夜雾弥漫，琼楼玉宇的。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么壮观的湖景。灯火倒映着荷花，朵朵开得艳丽。

旁边还有一个大型水车，源源不断的往假山上输送水源。使得假山水帘缓缓而动。形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湖边的柳树随风飘散，好不惬意。

书奕铺好床，想叫公子回房的！不曾想出来就看到美景，连自己都走不动路了！直接趴在栏杆上，惊叹道：

“哇，公子，这好美！”

“许府好大啊，这湖也太大了。夜色好好看！公子你看，这些花灯真的好美阿！”书奕赞叹的声音属实有些大。

“是啊，很美！”

夜色宁静祥和，长明灯下的湖水潺潺而流。让他也忍不住赞美。

“书奕，去把笛子拿来。”林念北兴致来了，好久没有吹笛子了。此情此景，值得他来一曲。

书奕立马跑到里屋，拿出公子最爱的那只竹笛。

“给，公子，你的笛子！”书奕兴致勃勃的递过去。然后椅在栏杆处看向湖面。两眼弯弯的，发自内心的笑。

林念北荡着秋千接过笛子。渐渐停下来，把玩着笛子上的流苏。

这只竹笛林念北给他取名叫“如风”。上面别有一串蓝色流苏，是他在临安时托人做的一只笛子。吹出来的笛音音质清脆，通灵，他很喜欢。

他思索了一会，把笛子凑到唇边。

只听到熟悉的旋律响起，是临安城的童谣《虫儿飞》。清幽婉转，幽静绵长，朗朗上口的旋律回荡在湖面。

湖上游走穿行在桥上的下人听到笛声后缓缓驻足，看向笛声的方向侧耳听听。还轻轻地哼唱。

“黑黑的天空低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