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序章(一)坠入爱河
入夜,渐渐深沉。凉凉的秋风带来水汽,吹在脸上越发清冷。
轮船在江上行了一天,夜里才来到扬州齐县。
林念北坐在窗台外的茶亭,正远眺四周。
微弱的月光洒下,衬得他越发清秀白脂。
岸边远处传来斑驳的几点亮光。每当船只行驶过村落,都能看到零星几点。这是他第15次看到的灯火。
书奕从房间里拿出狐裘大袍披在他身上。
“公子,入夜了,霜降得厉害,进去歇息吧。我端水来给你洗脚!”书奕说得很轻,怕打扰到公子。
船突然晃动一下,林念北双手扶着桌角。只听到“哗哗”的流水撞击声。
“你去把我的笛子取来!”他转而命令书奕。
书奕听话的去取。不一会儿,手上拿着笛子,递给他。
林念北站起身子,来到船边沿。烛光把江水照的金黄透亮,波光粼粼的,美不胜收。脑海里已经想到曲子。
他眉目轻拧,把笛子放到嘴边。
清脆的笛音悠悠回响。
他先吹奏一曲《扬鞭催马运粮忙》,随后再来一首《弱水三千》。
一曲罢了,似柳扶风,安静娴甜。吹的人心暖暖。后面这首不似前一首轻快,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缕愁思,扣人心弦。
“少柏?是何人吹笛?”程朗从床上坐起身来,看向少柏。他白天晕船得厉害,在床上躺着,哪也没去。梦里听到笛声,才悠悠醒来。
“是隔壁那位公子!他好生厉害,那么难的曲子都吹得这般好听!”少柏坐在窗台听的入神,忍不住赞叹!
“有意思,性子不怎么样,吹的倒还算过得去!”其实程朗也蛮惊讶的,京中王公贵族比比皆是,但都不及此人!因为此人的笛音能乱他心绪。把他从睡梦中牵引出来。
笛音悠而婉转,回荡江水。最后戛然而止。意犹未尽。只剩下一席江水,滚滚而流。夜间恢复平静。
“啊!”
突然一道刺耳的女人尖叫声划破夜空。打破静谧的夜。江水也随之震颤!
紧接着又陆续传来哭喊求救声!
“救命啊!“
“杀人了!”
“快来人啊!”
少柏趴在窗口,往外看去。不远处的船只燃起熊熊大火。
“公子,对面船走水了!”少柏在屋里看不真切,只看到起火走水。
但茶亭中的林念北却看到有伙贼人提刀砍向那妇人。她中刀后摔进江里。不知所踪。
他看情况不对赶紧说道:“书奕,快回屋里!”
书奕正吓得不敢动弹。呆立在原地。林念北上去拉他一把才回过神。随后二人一同进屋。
“外面不知是何情况。”林念北小声说话!蹲着身子,打开一条窗缝,猫腰看向外面!
只见对面的船只顷刻间被烧得只剩半个船身。几人身上着火,直接跳入江中。不知死活。
他还看见有几艘小船往他们这驶来。连忙合上窗户,皱着眉头说:“快,书奕,快把灯灭了!贼人往我们这来了!”
书奕吓得一哆嗦,赶紧把烛台掐灭。屋里顿时漆黑一片。
“书奕,你守在这。我去将消息告诉四叔。”林念北不知道船上情况,说着就要离开。
书奕拉住他,坚定的说:“公子慢着,让我去说。外面太危险了。你好生在这呆着。”
看他笃定的神情,知道拗不过他,便道:“好吧,那你快去快回!路上若是遇到危险,记得先躲起来!没有什么比命更重要的。可知道了?”
“嗯!”书奕点点头转身离开!
此时房中只剩下林念北。他心里正盘算,要干点什么,不然在这躲着跟送死也没什么区别。若是对方只是搜刮钱财还好说,给他便是。但是对面的情形他也看见了。
对方就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贼寇。不能坐以待毙。
忽然想到白天阿福叔说的话,隔壁房间住着的人有带佩剑。应该会武功。便想去寻对方。
林念北拿定主意后,即刻动身。摸黑寻到隔壁。
隔壁房间灯也是黑着的,好在有微弱的月光,他才找着路。不至于磕磕碰碰。
房门紧闭。抬手轻轻拍门,没人回应。他不敢说话,怕引来贼人。犹豫了一会儿,咬牙推开房门。
突然一道光芒闪过,刺痛他的双眼,下意识的眨眼睛。脖子处似乎传来一丝冷意。
不知何时,一把剑横在喉咙。
后背冷汗直冒,喉结滚动,他一时间一动也不敢动。
只听到一道低沉悦耳的男子声音说道:“把门关上!说!谁派你来的?”程朗刻意压低声音问他!
“啊?”
林念北瞬间懵了,不知如何作答!但他听话的反手关上门!
耳边的另一个声音说道:“想活命就如实说!如若敢说慌,就结果你小命!快说!”
少柏早站在门口候着,就等外面的人自投罗网。
林念北脸上憋的通红,说道:“二位少侠,好说!我并无恶意。我是住在隔壁的。方才见贼人登船,便想着过来与你们一起商仪对策。”
“还有,那个我是这条船的少东家,这条船是我林家的。我不是你们口中的贼人。”
他朝着声音的方向挤出一个假笑,继续说道:“现在可以放下剑了吧!”他拿手指推着剑。却丝毫推不动。
“公子,可信吗?”少柏半信半疑的问。
程朗站在远处,低声道:“刚才夜里,是你吹的笛音?”
林念北心想完了,难道我吹的笛子吵到他了?怎么办?怎么办?心慌得很。手指攥紧衣角,表面强装镇定。
他硬着头皮说道:“是我吹的!吵到公子了。实在不好意思!”
程朗继续问:“叫什么名字?”
他想也不想直接回答:“林念北。公子现在可以放下剑了吗?”
没有程朗示意,少柏哪敢放下。
只听黑夜里传来一丝笑声,打破凝重的氛围。
程朗脸上有一抹玩味:“我问曲子名字!”声音不似之前低沉,倒是有些许压不住的笑意。
林念北才意识到被他耍了,心中憋着气。隐隐有把对方打死的冲动。
最后他深吸一口气说道:“魏先生的《扬鞭催马运粮忙》!”
程朗马上答道:“不是这首!”
林念北喘着粗气,带着怒意说:“《弱水三千》!”
“嗯,叫《弱水三千》吗?是首好曲子。少柏,放下吧!”对方不咸不淡的语气。不知心里在盘算什么。
林念北无奈翻了个白眼,好在乌黑一片,他们看不见。
他哪里有心情跟对方瞎掰扯,贼人都要打上门来了!好在剑已经移开,没有那种命悬一线的感觉。重重呼出一口气!
“这位兄台,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方才瞧见贼人乘小船往这来了!赶紧想想对策吧!”林念北焦急的直跺脚。忍不住提醒。
黑夜中只见那人推开窗户,往外看后说道:“你说的贼人,就是这些?”
“嗯!你看对面的船都被他们劫了!船也烧了。”林念北点头附和。手指摸脖子,刚才被剑抵住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
“林念北是吧!既然你说你是这艘船的少东家。那船上有多少人?又有几个能打的,你总该知道吧?还是说你已经想到对策了?”程朗转头看林念北。他站在窗边,月光照在他身上,虽看不清面庞,但显现出高大挺拔的轮廓。一看就是练家子的。
“我,我,我... ...”
面对他的问题林念北一个也答不上来。叹了口气说道:“唉,我这不是正准备与你们商议吗?而且我也是第一次登船,更不知船上有几人!”
“哼,那你这少东家当得也太不称职了。一问三不知。长话短说,你既来寻我,心中可有成算?你有何对策?说来听听!”男子听完林念北的话,嘴角轻挑。发出冷笑。
林念北确实想到了对策。他一边摸黑往里走,一边说道:“我想着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打他个出其不意!趁其不备之际,拿灯油泼在他们乘坐的小船上。在放火烧他们!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已经... ...唔!”
“唔... 唔唔!”
林念北话说到一半忽然被一双黑手捂住嘴巴。发生得太突然,一时之间忘记挣扎。
程朗不知何时走到他身旁,对他上下其手。
感受到对方的气息,淡淡的桂花香很好闻。他脑子里忽然想到今天早晨的一抹春光,瞬间尴尬。
林念北不知他为何捂住自己,有些不适应,正要推开他时。耳边传来声音。
“嘘!”让他不要发出动静。
离得太近了,林念北转个头撞到他下巴!吃痛一声!
“呲!”
程朗也被撞疼了,低声说:“让你别乱动!”
少柏看到公子突如其来的动作,立马察觉出不对劲。眼睛看向门外。仔细听,门外有轻微的脚步声,来人刻意压低步伐。可见来者不善。他手放在刀柄上,随时准备拔剑!
屋里异常安静,只听到秋风吹拂帘子发出的“沙沙”声。
忽然,门外印着一个黑影,提着刀正要进来。林念北现在动都不敢动。
程朗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别动!找个地方躲好!”说完立刻放开他。
方才用手捂住他的脸,摸起来光滑细腻,就是有些微凉。对方显然是被吓到了。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解决掉门外的人才要紧!
程朗拔出腰间软剑握在手中。贴着墙靠近门口!
林念北随意找个柜子做掩护,赶紧蹲下。眼睛一直盯着门外。大气都不敢喘!
一切准备就绪。
门外黑影附耳贴门,想听房里的动静。好在程朗他们早有防备。那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又有一个人走过来。随后两人一起把门撞开。
突然“砰!”的一声。门口被破开,碎裂的木块散落一地。两个黑衣人窜进来。
少柏站在门旁,离得最近。被碎裂的门板推到墙角。不能第一时间冲上去。
程朗首当其冲。上去抬脚踢倒二人。冲出屋外。淡淡月光下,只能隐约看到一个黑色轮框,看不清面上模样!这一刻深深印在林念北脑海里。
印象中的武者一般都是拿着长剑,但此人确是挥舞着软剑。利落的打飞两人。着实厉害!
随后,外面又来七八个黑衣人身影。程朗见对面人多。冲屋里喊:“你快走,他们是冲我来的!”
为首的黑衣人讥笑道:“原来你在这,可让我们好找!”
“上!”一声令下,他身后的人一拥而上。
程朗冷哼一声:“哼,几个藏头露尾的杂鱼!”
说着先一步挥剑而上。与几人打斗在一起。手中软剑舞动,连连打退数人。一个飞踢,直接把一人踢进水里。但对方人还是太多了。
此时,少柏也已经爬起来,加入战斗。主仆二人背对而战。越战越勇。但少柏担心。因为公子晕船,睡了一下午。虽有一战之力,但只有五成实力!对方都是各派出身,剑法也相当犀利,很难缠。他眉头皱得更紧了!
林念北躲在角落,偷瞄一眼外面的人,为首的人身形跟他在茶肆看见的人很像。他脑中将二人联想一起。难不成这帮黑衣人都是来杀他的?怪不得住得这般近,原来是在等机会下手。
到底是什么仇怨啊,追杀至此。
林念北听到程朗的话。知道对方是跟他说的。心里一阵感激。也暗自为他担心。又想起书奕来,不知他怎样了,也不知外面什么情况!趁他们打斗间隙,咬咬牙跳窗而出。
一记闷声滚落在地,林念北来到游廊,吃痛的快速爬起来。
有一个黑衣人听到动静欲来杀他,林念北撒腿就跑。等他回头看时,那贼人已被程朗用袖剑刺中后脑,倒地不起。
“多谢兄台!他日必登门拜谢!”
林念北大喊,感激的看向对方,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现在最主要确保安全,那人武功那么高强应该应付的过来!
片刻思虑后,他选择去找四叔和书奕他们。
流匪劫船。林清在船上主持大局,并未过来。派阿福叔带人来保护林念北。
书奕路上遇到阿福叔他们。随后与他一起回来找林念北。
阿福叔带着几个身强体壮的船夫,人手一把撬棒或木棍。他们大老远就看见几个黑衣人围着程朗和少柏扭打一团。
阿福叔停在一旁问道:“怎么回事?这些人也不像流匪啊?他们怎么上船来的?”
书奕在一旁干着急:“阿福叔,快去找公子!”
阿福叔赶紧对着身后几人说:“对对对,快,去找公子!确保他安全!”
书奕也不管其他,只想着公子。
“公子你可千万别出事啊!”
他一边说,一边跟在后面朝打斗人群走去。
阿福叔在后面喊:“哎,书奕,你快回来!”书奕当做没听见,反而越走越快!
阿福叔叹口气:“唉,你去了也没用啊,他们武功那么高强!你去不是送死吗?”
一帮船夫空有力气,举起手中武器一股脑冲过去,把黑衣人的包围圈冲散了!书奕躲在后面,一溜烟跑进屋里。
喊道:“公子?你在哪?”
“公子?”
“我回来寻你了!”
“公子你别吓我?快出来吧!”
屋里漆黑一片,一个人影也没有。书奕说到最后带着哭腔,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声来!
他走到窗台外面,游廊边上有个东西在月光照耀下闪烁光泽。拾起来一看。
竟是公子随身携带的长命锁,从不离身。他颤抖着双手,牢牢抓在手心!
公子一定来过这里,他又朝四周叫喊!
“公子!”
“你在哪里?”
走着走着,他被绊倒了。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具尸体!吓得连连后退。
看穿衣打扮,好在不是公子!神情更加紧张。站起来继续喊:
“公子!”
还是得不到回应!反而是船舱那边传来骚乱。不断有火箭射上来!
有一支火箭眼看就要射中书奕。林念北眼疾手快,把他扑倒。双双滚到一旁。
“你是不是傻?箭来了,也不知道躲开!”林念北瞪着他,刚想开口劈头盖脸骂他一顿!
书奕却抱着他哭起来!
见到公子,哪里管他骂不骂!高兴还来不及呢!
林念北见他这般,哪里还骂得。只能揪正他的身体。说道:“好书奕,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流匪上来了,快别哭了!”
刚才他躲在茶亭后面,眼睁睁看着流匪渡船过来。他还瞧见黑衣人是在水中潜上船的。和流匪不是一伙的。书奕喊他时,他都不敢回应。怕被黑衣人发现。
现在他才想明白。方才那个人说黑衣人是冲着他来的是什么意思了。
流匪已经登船,之前的计划还没实施就宣布作废。
“书奕,你听我说!当下我们只能先寻个地方躲好,在伺机而逃!”
“你快起来!”林念北拉他一把。
书奕起来后,把金锁还给他。
“公子,可别在丢了!”
“你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命都要没了,还管这些身外之物做什么!”林念北指着他的鼻子嘟囔两句。
书奕吸着鼻子回答:“那不一样,这可是公子的长命锁。丢不得!”
林念北听了他的话,一股暖流躺过心中。手里的金锁还带着沉甸甸的温热!看向书奕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书奕是除了家人以外对他最好的人。他从小便跟了自己。情谊是打小便开始的。林念北一直拿他当朋友。
“走,先离开此地再说!”林念北抚摸一下他的头。
屋里是回不去了,二人沿着游廊,来到甲板上。
林清满脸官司,正在船舱指挥舵手停靠船只。
眼看底下甲板乱作一团。眼睁睁看着船帆被烧毁。停靠得急,船头还撞到暗礁。导致整条船停在水中央,动弹不得。
“轰!”
伴随一声轰鸣,船震动不已。船上的人随着船只摇晃。或立或倒,站在船沿外侧的人更是跌落水下。
最让林清绝望的是,流寇已经沿着绳索飞攀上来。他看到林念北和书奕二人正在甲板上。
他赶紧大喊道:“怀安,快走!那里危险。”
但他的声音在空旷嘈杂的甲板上何其渺小!
火烧船声,救命哭喊声,货物撞击声,贼人兴奋的呐喊声。各种铺天盖地的声响,把他的声音完全盖过。
“你们几个快下去保护怀安,不能有任何闪失!”他命令道。
几人都是常年跑船的水手,为首的叫阿大。跟不少悍匪打过交道。领命后直接下去寻林念北。
林清走不开,锤头怒骂:“这阿福是干什么吃的。让怀安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
但他哪里知道,船上不止有悍匪,还有黑衣杀手!
在程朗看来,他都不把那些流寇放在眼里。眼前的黑衣人才是狠辣对手。
阿福叔带来的船夫都死了。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黑衣人把程朗和少柏二人团团围住。程朗衣服上沾染鲜血,并没有受伤。那都是黑衣人的血,溅到他身上的。
少柏就不容乐观了。几次为救公子,硬生生挨了几下。身上的伤痕触目惊心。
他们都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对方。这是互相信任彼此。
程朗怒目斜视,盯着黑衣人:“你们是何人派来的?”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想拖延时间!
但对方的人还有十几个,拖着,也只是想看有没有奇迹而已!能拖一会是一会!
“我怕说出来,你没命听!”为首黑衣人嗤笑一声。
程朗冷哼一声道:“哼,阴钩里的爬虫,从交州一直追到现在,还真是阴魂不散!”
“之前让你交出东西你不交,现在我不仅要东西,你的命,我也要定了!”黑衣人恶狠狠的说!
程朗不怒反笑道:“哈哈,想要我命的人多了去了!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拿了!”
“你不会还以为有人能来救你吧!呵呵,实话告诉你吧。我们就是在等那帮流匪行动,好掩人耳目。一举将你拿下!”黑衣人转动手中的刀,玩味的看向二人!
“哈哈哈”
“哈哈哈哈”
程朗一直大笑。笑得黑衣人毛骨悚然的。后退半步,怕他们使诈。
黑衣人冷冷的说:“你们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乖乖束手就擒,把东西交出来!”
“好笑,你们的计划怕是要落空了!东西早就不在我身上了!”程朗笑着慎人,不像是说谎。
为首黑衣人做了个手势,立刻有四人上前。摁住他们主仆二人。
程朗也没挣扎,任由他们摆布。
一人在他们身上搜查。只摸出几片金叶子和一些碎银子。
“头,没有!”
“这边,也没有!”
两人俯首,小心回话。
“废物!”
为首黑衣人怒斥一声,踢飞两小弟。随后怒视程朗,一把提起他的衣领。质问道:“说,东西在哪里!”
少柏立刻挤过来大声喊:“别动我们家公子,有事冲我来!”
“主仆情深是吧!好好好。那就先让我宰了你个忠心的仆从,看你主人说还是不说!”
程朗深深地看了少柏一眼,咬紧牙关,一个字也不说。
这时一旁有一名黑衣小弟走到他跟前道:“头,方才有一个男子跳窗跑了。跟他们是一伙的。牛老三去追被他给杀了!”他手指着程朗。
为首黑衣人反手就给那小弟一巴掌,牙都崩出来。说道:“蠢货,现在才告诉我!还不快去找!”
“是!”
只留下四人和叫“头”的黑衣人。
他对着程朗说:“既然东西不在你们身上,那留着你们也没用了。你们解决了吧!”
程朗心生一计,说道:“你杀了我们,更不可能找到他了!若是我们死了,他就会把那封信秘密交到我父亲手中!”
黑衣人思量半天,或许留着他们还有用。让人好生看着,就放过他们了。又命两人去程朗屋中翻找。万一程朗是骗他的呢!他不得不防。
但,程朗没有骗他。方才接近林念北时,趁乱把他幞头帽摘了。东西被他插进林念北发髻上了。别人根本发现不了。他知道对方人多。万一打不过,把信送出去,他死而无憾了。
林念北完全不知情,身上多了个东西。
在水手找到他时。他反而让水手带他去见四叔。他想让四叔先走。这船是万万待不得了。
水手拗不过他,只好带他去。
来到三层船舱。
“怀安,你怎么还在船上!”林清看见侄儿还在自己眼前。一个头两个大。
“你们怎么办事的!不是让你们带公子离开吗?”林清对着水手就是一顿斥责。
“四叔,是我让他们带我来找你的。你先听我说。现在船上不止有流匪,还有一伙来历不明的黑衣人。很危险。”
他抬头注视着林清的眼睛,郑重的说:
“四叔,我们弃船吧!”
林念北的话,无疑是压倒脊梁的最后一根稻草。林清瞬间瘫在椅子上!
愣神说道:“好吧,那就弃了吧!”
一行热泪盈眶而出。对于他来说,船就是他的命。他肩负的更是家族的使命。若是出事,皇商竞选更是遥遥无期了。那他还有何脸面见家主!
林念北扶着他:“钱还可在挣。四叔。我先送你去岸边。我稍后便到!”
紧接着他又对一旁的阿大说:
“阿大,你命人清点人数。把我们的人集中起来。在茶肆里等我。还有把阿福叔找来!”
阿大是水手的老大,他个头最高,力气最大,干活勤快。最主要是忠心,听话。
阿大走后,林念北和四叔来到南边,也就是船的背面。让水手找来舢板。
水手只寻来一艘。
四叔皱眉道:“不是有两艘吗?怎么只找来一艘?”
水手哆哆嗦嗦回答:“方才阿福叔,已经开了一艘。离开了!”
林清一听,气得不清。想要说话,却一直咳嗽!没想到养了个白眼狼!
林念北看不下去了,扶着他说:“四叔,你先走吧!到岸边后立马去报官!在让水手回来接我就行!”
林清哪里肯,连连摇头说道:“怀安,跟我一块走吧!留你一人在这,我不放心!还是一起走吧!”
林念北故作轻松的笑着:“放心,四叔。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比谁都惜命呢!再说了,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吗!就算没有船。我也是能游到岸边的!”
林清这才放心些。坐着舢板先行离开了。
送林清走后。林念北来到茶肆前。里面挤满了人。吵吵嚷嚷的。生怕贼人不知道他们在此处一般。
阿大他们站在门口徘徊。在等林念北。
“怎么只剩这些人了吗?”林念北到后,目光扫了一下,不到两排人!
阿大说:“公子,能找到的都在这了!”
林念北一声叹息说道:“唉,都噤声,听我说!”
原本还在交头接耳小声说话的人瞬间安静!就连茶肆里都清静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