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西北皇帝
“观音菩萨可怜可怜我吧！”李檀真的一丝力气都没有了。
天杀的翠屏山这么老高，大晚上为了看清路还得猫着腰驼着背，本来一天没吃任何东西，大晚上还要爬山。
茅窦跟在李檀身后，也是累得气喘吁吁，虽然他在粮店当跑腿伙计，平日里也是要扛麻袋，但是这么大晚上爬山也是累得不轻。
“茅公子，加紧点脚步，我们落钱嬷嬷太多了，没有灯笼照路更不好走。”李檀满脸是汗，但是还是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茅窦皱着八字眉，委屈巴巴地说：“我实在是爬不动了！”
李檀嘿嘿一乐，“我搀着你，我架着你，我身上有功夫，来吧！”说着就把茅窦的一只胳膊绕过脖子，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茅窦吓得一激灵，“使不得，男女……”
“授受不亲是吧？”李檀一笑，笑容里丝毫没有小儿女之态，颇有江湖人的豪爽。
李檀继续说：“这样，我不把你当男人，你也别把自己看成男人，咱俩义结金兰，日后以姐妹相称哈哈哈哈。说了这么半天，茅公子今年多大年纪？”
“二十三了……”茅窦还没想明白怎么个不把自己当成男人，就得回答李檀的下一个问题。
“那小妹不恭，就称呼您为姐姐了……走吧！”李檀架着茅窦继续往山上走。
茅窦还是挣扎开来，眉目间稍有怒色，“不行不行，李小姐是在拿在下开玩笑。”
“不玩笑了，那咱们慢慢走。”
这时候不知从哪儿传来了一声好似狼嚎，但是特别凄凉诡异的叫声。虽然是黑夜，但是李檀能看得出茅窦的脸已经吓的非常惨白，开始浑身发抖地僵直在原地一动不动。
李檀也不知道怎么，眼睛看了下茅窦的身后。
就是这一举动，好像传递了什么危险的信号，只听茅窦吓得“嗷”的一嗓子，向上山飞奔而去。
*
话说几个时辰之前，在贾府外——
北大街东西走向，跟一条南北的街相接，街口有两个家丁看守。
家丁身高八尺，身材魁梧，一身短打收拾的紧衬利落，神情严肃，一看就训练有素。
梁茅二人畏手畏脚地走上前，问道：“劳驾，军爷，这儿是不是……”
家丁垂眼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理会。梁无寂觉得没什么，茅窦脸皮薄觉得有点难堪，对梁无寂说：“咱还是回了吧，除了咱俩这也没有其他人凑这个热闹……”
“要回你回，都到门口了还不瞧瞧。”
“将军家的热闹咱们还是少凑为妙……”
“将军咋了，明天我也去西边杀他几十个鞑靼，我也大将军！”
其中一个家丁没忍住，笑了一声。茅窦脑海里想这个时候他可不可以就是说，假装跟梁无寂不认识，或者假装自己疯了，然后跑走，一路跑回粮店呢？
“我觉得可以”，茅窦心想。
于是下一秒，茅窦突然大喊一声，准备开跑，但是很不幸，腿没跟上嘴。吓得旁边的梁无寂一个机灵，家丁训练有素反应灵敏，其中一位直接一个抬脚，把梁无寂踢出一人远。
电光火石之间，茅窦看傻了，再睁眼梁无寂躺在地上疼的直哼唧。
“倒霉催的，不是我喊的！”梁无寂浑身上下这么摸了半天，也不能确定到底是哪儿疼。
“梁寒！你哪儿疼？”茅窦飞奔过去，蹲下关切地问道。
“我……我不知道哪儿疼……”梁无寂龇牙咧嘴，“我……我哪儿都疼！快扶我起来，我今天要讹死他们！”
“还是不起来看上去伤情比较重。”茅窦提醒道。
“对，你说的对，今天玉皇大帝来了，求我，我都不起来！”
“但是地上这么凉，一会儿你受凉跑肚了，我没带纸啊。你带纸了吗？”
“我……我没带啊！”梁无寂心下一慌，“那还是扶我起来吧。”
茅窦扶着他一步一晃悠地走到家丁跟前，梁无寂捂着胸口，“我说军爷，为什么踢我？”
“你动了。”家丁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我动了？我……我那是吓得一激灵！”梁无寂苦笑，笑容里都是苦涩，要多苦有多苦。
梁无寂突然想到了这件事儿的罪魁祸首，“你喊什么！”
“我想跑来着……”
“那你倒是跑啊？”
“我腿愣神了……”
家丁瞅着眼前这两人，一个委屈，一个受气，怎么看怎么会觉得沾点倒霉，于是不言语了。
“你不说话就完了？今天必须出来一个管事儿的，你们将军府就这么欺负人可不成！”梁无寂开始喊起来。
这时，只街里传来呼喊声，听声音好像是开道，招呼马车候着。不一会儿就看见家丁围着几个人出来，有大人有小孩，他们都上了街口等候的马车。其中唯独不见那位骑马的少女。
“去哪儿了呢？”梁无寂心里嘀咕。
嘀咕完他就又来劲了，“我说，今天这事儿没完！叫你们管事儿的出来……”
谁料他这一嚷嚷，竟然真的恰赶上顺爷出来，顺爷往这边瞟了一眼，向身边的随从问了句什么事。随从在他耳边低语几句，然后就走了……
走了……
梁无寂心如死灰，果然啊，小人物受了委屈也没地方伸冤，现在不知心里十分悲伤，浑身上下也更疼了。
“走吧……”梁无寂对身边的茅窦说道。
就在他要转身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等下！”
梁无寂激动万分，虽然隔着这么多人，但是想引起她的注意，就像在贾家的小院外面那样再剜他一眼呢，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时想起来茅窦刚才那一招，他突然大喊一声“啊”！
这招真好使啊，所有人，包括李檀在内都看向了他。
李檀隔着老远根本看不清是谁喊了一嗓子，这世上怪人挺多的，她已经见怪不怪了。有时候在府里，她爹吃到一块姜都要大喊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