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看热闹的

正在贾宅闹得一团热闹，打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对面巷子里走来一高一矮两个身影。

茅窦沿着街边快步走，梁无寂揣手跟在后面，发现对面巷子深处挤着一群人。

“诶你看那边干啥呢，乌央乌央的。”梁无寂叫住茅窦。

“能干啥，穷地界儿的穷人凑穷热闹”茅窦还是那个标准的八字眉，让人看着就觉得这人运气肯定不咋样。

“去看看，走，看看啊！”梁无寂向来对看热闹有着天然的极大的兴致，因此不由分说就拉着茅窦往巷子里钻。

茅窦皱着眉，担忧地说道：“不去粮店了？去晚了掌柜的又跟你二伯告状，告你一人最后咱俩受罚。打一顿倒好了，每次都是扣工钱。你那仨瓜俩枣扣完回家还有，我还得养老娘呢……”

梁无寂已经习惯了茅窦委屈巴巴地念叨，不要说左耳进右耳出，他是压根没往耳朵里进。

茅窦看这人油盐不进，生气地拍了他下，“店里这时候得有人看着！”

“知道了！要我说你这人，当力工有瘾啊。掌柜的每月就给咱们那几钱银子，你按时准点地去点卯，苦活累活你一人恨不得全包了，店里是个人都能说你两句，你还不生气，怎么？你当奴隶有瘾？”

梁无寂想着骂醒兄弟，结果茅窦楞了一会儿之后，竟然笑了……

“我说！我说……哥们儿你美什么呢？”梁无寂有些无语至极，结果，他也苦笑了一下，原来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一下算了。

*

二人还没进巷子，梁无寂就看见街边石头桩子上拴着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心里感叹这大马在这地方可不常见啊。

这马棕色的短毛又柔又密实，还隐隐感觉有点油光发亮。梁无寂摸着马脖子感叹着真好啊！真是一匹好马啊！

梁无寂得寸进尺捏了捏马的鼻子，这个手感，软软乎乎，甭提多好了。他正沉醉在马鼻子软软的手感的时候，忽然一抬眼发现马正用两个铜铃一样的眼睛瞪着自己，居高临下还带点蔑视。

梁无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准备收手之时，枣红马就直接咬住了梁无寂的手掌。他又怕又疼地嚎了一声，还没使劲从马嘴往外抽手，就感觉脚下有什么东西一扫。马突然松口，梁无寂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蹲。

电光火石之间的事儿被旁边的茅窦看个一清二楚，这马还会给人使绊子？

梁无寂坐地上又疼又气，今天让马给玩儿了，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指着马一个劲儿地“好好好”！

茅窦赶忙来搀他，说道：“快起来，别光顾着夸它了。”

“不是？我这是夸它吗？”梁无寂越说越气，“我今天非得瞅瞅它是谁家的。”

说着梁无寂就拉着茅窦进了胡同——

再往里挤可就不好进了，梁无寂也就只挤进去了一个脑袋，刚站稳就瞧见一个身着锦衣，头戴簪环，浑身上下无比富贵的千金小姐正抱着一个妇人的孩子。

梁无寂顿时觉得匪夷所思，这不是明摆着抢孩子嘛，就算有天大的理由这就是抢孩子啊。

“嘿！光天化日抢孩子了嘿！”梁无寂喊道。

街坊纷纷投来鄙夷的目光，目光里好像在说，“用你说？显着你了！”

抢孩子这位听到这一嗓子，也顺着声音瞪过去。

梁无寂被这么一瞪，他那两只眼对上那双凤目之后，就感觉浑身跟过电一样，从头麻到脚指甲盖儿。之后，就好像有人照着自己脸左右来了那么“俩五”，瞬间就头晕脑胀站着都费劲。他感觉那双眼睛能射出无数的箭，就这么直勾勾地往自己心里猛扎，心脏“突突”地光想从喉咙里蹦出来。

“真好看啊！”这个声音一直在梁无寂脑子里回响，以至于他脑子根本没有其他任何想法，双眼直直的犯楞。

*

李檀看人越聚越多，索性拿出全身的力气甩开刘氏，留下一句“到北大街那座最大的宅子门口来寻孩子吧！”

李檀出门挤开人群，把孩子放在马上之后，脚踩马镫直接飞身上马，然后扬长而去。

梁无寂被人群冲撞了之后差点又摔到地上，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这么多胳膊肘和拳头，一会儿打在他下巴上，一会儿肚子上又来一拳，脚还被踩了无数脚。无数的拳头砸的他睁不开眼，好不容易睁开眼，只见胡同口，那位千金小姐飞身上马的飒爽背影。

等人群渐渐散了，梁无寂才拖着千疮百孔的身体往巷子外走，没走两步就发现了不远处优哉游哉靠着墙的茅窦。

梁无寂甚是奇怪地问：“我说毛豆，你没挨打啊！那家伙给我打的！”

茅窦还是那个八字眉瞧着梁无寂，“你看我这面相，从小运气就不好，所以我就有先见之明，不去凑这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