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圈”被破开一个缺口,沈洛趁机跑出了这间狭小的屋子。
剩下的人急忙去追,可沈洛好像是铁了心要戏耍那些人一样,在院子里左跑跑,右跑跑,每当快要被抓住的时候,他就一个飞身窜到另一边,叫那些人抓也抓不住,寻也寻不见。
“容娣,你有胆子就不要躲躲藏藏,出来与我堂堂正正地打一架,若是我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若是你输了,你就随我回鲛族认罪伏诛,如何?”沈洛边跑边说。
他说完就停了下来,不慌不忙地转头看向身后追来的那些人,目测有四十个,想必是容娣听了他的大话后怒不可遏,将院子里所有的人都派过来堵他了。
沈洛瞧着这架势,笑了——正中他的下怀。
沈洛来到这里的最初目的就是救出那些可怜的孩子,现今他将院子里所有的守卫都聚集到了一个地方,那些孩子应该就能逃出去了。
如此他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容娣还以为沈洛是笑她没有胆子,回斥道:“沈二公子,你如今可是在我的地盘上,这儿都是我的人,还敢大言不惭,看来沈岫白这个父亲当的是一点也不称职啊。”
沈洛倒是很沉得住气,听到容娣阴阳怪气也不恼,只是很平静地回了一句:“容大人误会了,并非是大言不惭,而是有自知之明,实话实说罢了。”
容娣懒得再与沈洛浪费口舌,一拍手,守卫们蜂拥而上,个个亮出兵刃,朝沈洛刺去。
沈洛到底不是凡人之躯,体内有鲛珠保护,即使灵力全失,可从小练武的底子还在,区区四十个人还伤不了他,值得忌惮的,是躲在暗处的容娣。
沈洛手持匕首,毫不留情地挑断那些守卫的手脚筋,叫他们丧失行动能力,却又不伤及性命。
沈洛没那么善良,他们既做出了破坏别人家庭的烂事,就合该受些惩罚。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攻上来的守卫们倒下大半,到最后还能站起来的,竟只剩下八人。
沈洛身上、脸上都沾了血,一次性牵制太多人,再加上本就有伤在身,他已然是精疲力竭,可他面上不显,横握着不断滴血的匕首,倒也是震慑住了剩下的人。
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擒贼先擒王。
当务之急,是先将容娣诈出来,再一举捉拿。
“容大人,你还不打算出来吗?你瞧着这些为你断了手脚的人,心中可安啊?”沈洛道。
容娣并未上他的当,仍躲在角落里,看着那些为她而疼的死士,心中毫无波澜,常言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她养了他们那么久,也该到他们报答的时候了。
“真是荒谬,说到底断了他们手脚的人是你,我有什么好不心安的呢?”容娣没心没肺地说道。
“容大人还真是没良心啊。”沈洛讽刺道:“也是,就说你对我父族做的那些破事儿,我就该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你的良心啊,想是早被狗给吃了吧。”
沈洛在诈她,他在赌。
万幸,他赌对了。
容娣终于把持不住了,沈岫白一直都是她心里过不去的坎,她可以对所有人都表现的无所谓,唯独对沈岫白,她做不到。
她十四年的安稳富贵日子,是沈岫白给的,从沈岫白将她带回鲛宫的那一日起,她就已经将沈岫白当作了她的父亲。
沈岫白告诉她,鲛宫以后就是她的家。
她终于有家了,她终于有家人了。
容娣本从未想过要害沈岫白,她本也不知道“美人笑”会致人上瘾,控制神智,只是一次偶然试炼,令她发现了这个秘密。
她想,这样也好,这样沈岫白等人就永远需要她,就永远不会离开她。
有所求的感情才会长久。
她太想得到爱了,家人的爱,朋友的爱,这些她从前没有的,以后也不想失去的爱。
可是沈岫白居然赶她走!
天知道她当时听到逐她出族的命令时有多不可置信,更可恨的是,沈岫白甚至没有亲自告诉她,而是随意指了个族臣传令。
笑话!她做族臣十余载,早就已经做到了甫一呼是,族臣皆应的程度,地位不可撼动,一个刚入御堂的无名小卒也敢对她大呼小叫,拿腔拿调,简直是不要命了。
而且据容娣所知,那族臣贪污受贿,于是她当即便取了那族臣的性命,拎着他的头颅就去了沈岫白的寝殿门口高声质问。
沈岫白虽惯着容娣,可他到底是一族之长,威严不容触犯,又岂能容忍容娣在他殿前放肆?便是最后一点情义也被她自己毁掉了。
她好恨啊。
可她还是继续炼制“美人笑”,最起码沈岫白不会死,她坚信只要自己表现好,沈岫白就会原谅她,接她回去。
直到她发现她手上的叉戟印记会吸走她的灵力,她这才明白沈岫白是真的不要她了,可为时已晚,发现时她体内的灵力已经所剩无几,她连质问的资格都没有了。
她再也回不去了,什么都回不去了。
容娣冲了出去,随手在那些七歪八倒的守卫身上寻了把长刀便砍向沈洛。
早在容娣冲出来时,沈洛便做好了防御姿态,他稳稳挡下容娣一刀,将容娣往后一推,容娣还没有站稳,腰上便被沈洛划了一道口子。
来不及喊疼,沈洛就又攻了上来,手中的分明是匕首,却使出了剑气,一招一式都带着极强的威压,逼得容娣连连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