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季扬表情如遭雷劈,几个月不见,她这是,失忆了?
他情绪有些激动,着急解释说:“几个月前我流落南水县,你救了我,你不记得了?后面阿婆重病,我们还一起去虔州看病……”
唐季扬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一堆话,云洇像是被吓了一跳,害怕地后退几步。
见云洇真像看着个陌生人一般防备着自己,唐季扬有些受伤,不知究竟哪里出了问题,于是不容分说上前要去抓她的手:“我们现在去虔州,让郝大夫给你看看。”
“走开!”云洇拍开他递来的手,说:“我一直生活在南水县,带亲人离开几月而已,才不认识你!还请公子不要纠缠!”
“我才没有纠缠,云洇,你究竟怎么回事!”
唐季扬控诉着,唐明见情况不对,把他拦下,对着云洇赔笑道:“这位姑娘,不好意思,我家少爷恐怕认错了人,你请先走吧。”
见那少爷模样的人的确被控制住,云洇后怕地点点头,加快脚程离开了。
直到云隐走出几十米,唐明才将少爷放开。
唐季扬质问:“小明,你做什么呢?她不记得我了,你还不让我问清楚?”
“少爷!”唐明苦着脸,无奈道:“人家说了不认识你,你还纠缠她,不是吓到她了吗?再说,她回南水县,我们也回南水县,届时,不有的是时间弄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当然知道!可我就是现在想要问清,不行吗!”
唐季扬气得跺脚,过了一会,又说:“才三个月,她就把我忘了,本少爷还没忘了她呢!这算什么事?”
“这我哪知道,也许受了什么刺激?”唐明应付着少爷。
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一说刺激,唐季扬想到阿婆,这次云洇一人回来,阿婆怕是,已经不在了……
难道是云隐接受不了阿婆离开,才短暂地将他忘了?
既如此,也算情有可原……
唐明不知少爷想到什么,渐渐平静下来,又没等他反应过来,便骑上马,驾马向前奔去。
“唐明,快跟上,我有要紧事要办!”
“少爷,您倒是等等我呀!”
所谓要紧事,怕就是让那位姑娘快些记起他吧。
唐明在心中腹诽,隐隐想到,那姑娘回来后,自己也许再也不必被少爷日日盯着比武了……
回来已是深夜,云洇将马系至已枯死的花草旁,放下包袱,给它喂了些水和草料,便径直进了屋中。
屋内陈设依旧,只桌上放着个细小的圆筒,其上已落了些灰,应是已放了有些日子。
云洇点燃烛火,在灯下将圆筒揭开,抽出里面的信,细细读了起来。
其上所述是唐季扬刚来家中,云洇写信到望京的回应。
四个月过去,青姨已死,里面再重要的信息,都没了用处。
何况,信上所写的不过是让她尽快将唐季扬送走的话罢了。
看过一遍,她便将信纸折好,放在烛火上烧成了灰烬。
云洇又拿出空白的信纸,写道——
青姨病亡,滞留潭州数月,故未能回信。如今唐氏已离,南水县剩我一人,待及笄,便启程望京,勿念。
信中开头无称呼,结尾无落款,没头没尾,像是怕被人发现。
云洇将信卷好塞入筒中,呼哨一声,便有一只信鸽飞来,她将圆筒系在它腿上,捧着将它抛到空中,信鸽振振翅膀,就朝望京而去。
云洇站在院中看着信鸽飞走,就听院外有马嘶鸣几声,是唐季扬带着唐明回来了。
他们牵马走进了隔壁的刘家小院,云洇微微吃了一惊,李氏夫妇惨死,唐季扬不回望京,不留在虔州,竟然在南水县住下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云洇百思不得其解,想了想,眼神黯淡几分,还是罢了。
不管他要做什么,当时在衙门里,她便已说过,虔州一别,只当从未相识。
今日见他反应,倒是完全把自己当时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真是无语至极。
云洇哼了声,不知他还要缠着自己多久。
不过反正这人极看重面子,等自己再有几次不搭理他,他便自然不会再腆着脸来找她。
——剩下的日子,只要安安稳稳等到及笄,便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