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自己心底也清楚得很,不会有梦,更不会梦见你,如过去六万年里那般。
好在,近来似有一事给我仅能触及一方床榻的沉闷日子带来一丝生意。
那日,像往时那般,我被疼痛与寒冷自一片黑暗拉到另一片黑暗当中,更加沉重的痛楚和寒意自四方覆罩到我身上。心口寒意痛楚最是剧烈,我又忍不住咳嗽起来,习惯性的伸手抓住心口的衣衫。
忽一抹温暖游来,触碰我因狠抓衣衫而绷得生疼的手,来回抚摸我的心口。那温暖于我这彻身的寒意虽如杯水车薪,却也是一种难得的慰藉,总是要持续许久的咳嗽这回竟慢慢缓了下来。
我摸到那抹温暖。毛茸茸的,是一只不是人的手,心里有些失望,又有些庆幸。我摸着它的毛,听那物呼吸的声音,努力在漫长的记忆中寻找与这触感与声响相关的活物,终于在清穆的记忆当中找到了,它竟是当年东华赠给清穆的小黄犬。
它身上有浓重的血腥味,呼吸也越来越粗重,不知它是在我布下结界前已躲藏于殿中还是寻着结界的某个漏洞钻进来的。在这弑神花无处不在的苍穹之地还能寻到这里来,也是有点能耐,我便给它的身体罩上一层混沌之力,让它免遭弑神毒息入体。
除此以外,我也无余力为它做什么了。
上古,最近,许是苍穹冰冻之势渐强,或是弑神花毒息日渐猖獗,我变得昏昏沉沉,分不清现实与虚幻,可能连在心底给你写信也不能了……
我耳边一直缠绕着许多人的声音,天启、炙阳、月弥、古君……
还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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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起来了!飞起来了!飞起来了!你看飞得多高!……”
白玦听到这天真无邪的声音,眼前的黑暗竟豁然开朗,只见蓝天绿林,轻烟缭绕,白衣的上古牵着线,一时看天上的风筝,一时回头看他,欢叫着,灿笑着……
他心中狂喜,欲抬步上前,却顿时又坠入黑暗里,漫天的沉重往他的身体压上来。
仍是黑暗,仍是沉痛,仍是被困于一方冰冷中动弹不得……
苦……从茫茫天地而来,流过漫漫岁月,在他的心间弥漫。
见昏迷了好几日的白玦终于睁开眼睛,小黄犬高兴又小心翼翼地叫换了一声。
幽深的眼底泪光颤动,白玦抬起虚软的手向声音来的方向探着。唯一的温暖似乎是主动触碰他的手,白玦虚弱一笑,指尖顺着它的毛。
“……红日……是你吗……”
小黄犬的头顺着白玦颤抖的手拱着,婆娑他的掌心,发出呜呜的声音,像在呜咽。
泪光盈满白玦幽暗的眼眸,从眼角落下来。
“……红日……再幻出些她的声音可好?……我……想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