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封从未形诸笔端的信?
大部分是白玦自白。
白玦对上古的告白,只在心里写出来的一封信,里面是即使在沉睡的上古床前也从没说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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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
见字如面。
如今我只能缠绵病榻,无法去见你,这四字倒像是赠给我自己了。
我在心底写下这一封信,让自己每每“看”见这一封信时如同看见你,姑且弥补我余生众多憾事中的一憾吧。
天启来了,又走了。
殿外结界除有我神力,还有骤强的弑神花之力,岂会让他轻易破开?故他只能在结界外狂怒了一阵。
但如今这境况,知不能全瞒着他了,我便传音与他,承认我确是以我本源养弑神花。
你放心,他虽见我以本源养弑神,但亦见弑神修复我本源,当不会再如六万年前那般冲动行事了,况且人界还有他心系之人,他更是不敢冒险。
至于我以本源与弑神花易混沌之力之事,他暂未探知。其实连我自己亦常忘却此事,只因寒气无时无刻不在“修补”我本源,常使我以为自己的本源本是如此,连心口从不间断的痛楚和寒意亦看作是理所当然。
上古,我与你说这些话,其实是在博你同情。我极自私,亦极易满足,你若能怜惜我,拥抱我,便足矣。
只是,我又是极理智的,知你不会提前苏醒,我亦暂无法从这病榻上下来。即便你能苏醒,我亦是不愿让你来见我的,你也知道,我又是个自尊极强之人。况且,你醒来定是恨我至极,又岂愿意碰我?
度来算去,我余生怕是再无法得到你的拥抱了。
那个老妖龙离去前还忧心我会孤寂,却不知这世间唯一能使我生孤寂之感的,是你始终离我极远……天地渺远,岁月悠长,我已孤寂六万余年了。
如今这份孤寂行将终了,我在这榻上百无聊赖,心中竟升起些奢望,望你能在我去前苏醒,望我在去前能见你眸光,甚至望你我能日下乘风对弈,夜中看星共酌,一次也好……
近来我常想起那馄饨小摊前的几人,还有长渊殿内不愿离去之人说的话。他们有所不舍,有所追求,有所逃避,有所惧怕,作为神明,我定会福荫他们。
可神心中所不舍的,可有神之上的神来护荫?
若有,我能否祈求神明让我在去后重新回到你身旁?
但我转想:若你日后须像我复活你那般复活我,那我希望这世上不要有在你我之上的神明,也希望我去后不留下一丝残源碎魄,以免徒增你烦忧。
上古,原谅我思虑过重。如今我目不能视,难辨日夜几何,不知时辰几许。长渊殿中又终日苦寒,再多的火炉与被褥也无法驱除,我被困于一方床榻之内,耳旁那声声铜壶滴漏都似滴到我心底,给我终日悸痛的心口添上几分冷意。痛楚与冰寒久久凝涩不散,我愈加难以入眠。
即便如此,我仍偶尔会盼着这长渊的气候能再剧寒一些,我心口的痛楚能再重一些。那样,我便能昏过去,应许能睡上一阵。幸运的话还有可能做上一梦,与你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