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如我所愿?”
“不会。我只会照我自己的意思来。早就料到你我必有一战,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这次为谁而战?”白玦问。
“如果我说是为了后池,为了上古呢?”
“六万年前也许是,如今你是,也不是。”
天启笑了,“上次一见,我说‘不悔’,那是气话,想必你亦是知道的。我叛逃神界,画灭世大阵,害自己失去了月弥,致千万妖族六万年来遭人非议,为人不齿。我是后悔了。白冰块儿,想不到吧,我如今也是担起重担了。不过我还是心眼小,我所护仅限妖族。”他仰头又一饮。
“天界有人暗引九幽弑神花伤妖族众多,你自是出师有名。”白玦说。
“我这次来要告知你的事,以上是其一。其二,不管是过去的上古,还是如今的后池,我还是必要护着的。”
“随便你。”白玦饮一口茶。
天启一时沉默,仅瞧着白玦的神色,“你当真除了天下苍生,不存一分私爱?”
“你不是说很了解我?”
许是喝了不止手中这一瓶酒,天启眼神有些迷离,继续问,“上次你说‘不悔’,是真的不悔?”
白玦不语。
“你后来知道混沌之劫已不可逆,知道是你自己亲自把上古推向万劫不复之地,你也不后悔?”
白玦托着茶杯的手微颤。
天启似乎知道白玦不会回答,一饮再饮,直至酒瓶见底,把嘴一抹,忽笑了。
“白冰块儿,我好像找到月弥了。”
“挺好啊……”长渊殿中,白玦的声音变得轻悠悠,像从殿外飘荡进来的秋风。
“你知道我是怎么找到她的吗……”天启一下打开了话匣子。
两人仿佛回到年轻的漫长时光里,天启又当了长渊殿的不速之客。他饮酒,他品茶;他喋喋不休,他偶尔回怼。
那时的他们觉得,日月星辰流转,江河溪涧长流,也流不走他们的岁月悠长。
——————
长渊殿中又仅余白玦一人。
他在殿中四处走动,从大殿走到寝殿,从寝殿走到各个别殿,又从各个别殿走回大殿,再推门走到殿外。
殿外只有九重天深秋的冷风,深夜的寒露。
“上古……”白玦口中终于唤出她的名字。
“你昨日还说……要荡秋千的……”
白玦望向秋千的位置。那里,没有秋千,连曾经存在过的踪迹都没有。
他所站立的时光,与上古还在时的时光,隔得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