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见白玦身体逐渐好转,上古愈发放肆起来。一会儿坐床边抱着白玦手臂不松开,还把头靠他肩上。一会儿从他拿着书简的双臂间钻上来抱往他脖子挂在他身上。更甚者……还把他按在枕头上上下其“嘴”……
白玦亦跟着放肆起来。目光随时追随上古在殿里来回忙碌的身影。她说要钻到他被窝里去解他衣裳时,他便用手抵住她额头严肃瞪她,一如当年。她盘坐地上趴在床边看他时,他亦回看她,目光久久不愿从她脸上移开。她笑他亦笑,她皱鼻子他亦跟着皱鼻子,她噘嘴他也犹豫一下噘起来……她被逗笑,俯身亲了他的嘴,还把他按在枕头里,扬起眉毛挑衅看他,就不让他回亲。他无奈笑着,执起她的手放嘴边吻着,放在心口处握着婆娑着。
一切在向前,唯一没进展的便是白玦仍不说话。
他怕他一开口,便把他拉回现实世界,或致上古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
他清楚得很,除了这个臆想的世界,还有被他封印的上古神识,其他任何时空都无法找到上古了。
上古倒是话多得很,但都是日常的碎碎念,没提及过去神界的任何事任何人,所说的话仅涉这一殿之中的事,亦没提及他与她之间的思念、遗憾、追悔、愧疚……
他臆想的世界,仅是一个存于一殿之中,美好得一碰即破的泡沫。
他仍是理智得很,知道这不过是自己身心俱损的时日里暂得沉沦的美好。
即使这样,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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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一天,白玦下了床榻,去了大殿,翻阅古籍,寻找加快混沌修炼进度的法子。
上古亦随他到大殿中,仍是不肯安定,捣鼓殿内古籍神器,盖住他的眼睛不让他看书简,拿自己的长发与他的长发绑在一起……
一天时光飞逝,殿外夜色又渐浓,上古劝他回寝殿歇息不成,便从背后抱着他,下巴搁在他肩上。
白玦把书简放下,握住她搁在他胸前的小手,闭眼感受她的温度她的气息。
上古,我快好了,你便要走了,是吗?白玦心里说。
上古只是嗯嗯几声,不说话。
这样……亦是好的,让我有些准备……
她只把他抱得更紧,脸贴得他脖子更近。
上古……你……怨我吗?
“看是什么事。”上古说,“如果你是为自己,我肯定怨你,还要恨你!如果你是为了我,也是有很多种情况。若是为了我又没负别人,我自是不怨你的。若是为了我负了别人,也要看那‘别人’是坏人还是好人……”
因下巴抵在他肩上,上古说的话有点含糊软糯,让他耳根发软,故听得不是很清楚。
“若为了我伤了你自己又没负别人,我定会心疼;若是为了我负了别人又伤了你自己,我……”
紫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殿中,白玦肩上的重量、温度、触感瞬间消失,上古的声音也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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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大婚,先送你礼物。”天启把一瓶酒置于白玦桌上,见白玦穿着厚厚冬衣,又见一火炉在旁烧得正旺,挑起眉头,“怎么?这是什么新鲜癖好?”
“如今正是人界深冬之时,不过体验一下民间风俗。”白玦饮了一口茶。
还是大意了,居然没提前察觉有人要来。不过当年除了上古,也只有这人敢肆无忌惮不请自来,忽然出现在他殿中。相隔六万年,一时没警觉。
“有什么事?”
“你说什么事能劳我大驾!”天启一屁股坐在他对面,饮了一口酒,“你当真要与别人成婚?后池怎么办?”
“与我无关。”
天启似乎料到他这么说,也不讶异,“你的计划中,我应是出手阻止还是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