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燕从玉便被下人带了过来,一进门,他便看到了坐在堂上一脸严肃的父母和父亲怀中心虚的小妹,很快反应过来,给了小妹一个安心的眼神,让她放心之后才向父母行礼,
只见燕从玉身形端正,右膝半跪,说道,“ 从玉请父亲安,请母亲安,不知父母叫从玉过来是何原因?”
燕母看着堂下装的一脸疑惑的儿子和还在丈夫怀中撒娇的女儿,更是气愤,眉目一挑,直接问道,“呵,你会不知道,要我亲自来问你,还是你主动坦白?那一万三千两。”
看到母亲这个样子,燕父怀中的燕冰文更是心虚,她悄悄的摇了摇燕父的衣袖,一脸乞求的看向他。
燕父感受到了女儿的不安,但看到妻子那么气愤,也不敢直接开口,又把目光转移到跪着的儿子身上,动了动嘴唇,才开口说道,“无妨,我和你母亲没其他意思,你只需要把昨天的事情说清楚便好”。
一旁的燕母听了这话,也没有丝毫反驳,但她气任然没消,也没让跪在地上的儿子起来。
但燕从玉似乎早就料到了这样的情况,看了一眼盛怒的母亲和看不出表情的父亲,然后才开始组织语言,挑挑拣拣,把那一万三千两的事情和父母一一叙述了,可全程他都没提到小妹差点遇害的事情,害怕父母担心,也没说小妹和王怜花之间的任何事情。
燕母听后,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了兄妹二人花这两万两是为了救人,心里先是一松,但接着又劈头盖脸的训斥下来,
“好啊!两万两啊!你二人,怎么如此愚蠢,真当这钱是大风刮来的啊?两万两,就买了个孤女?你们两个真是……”
说着说着,燕母越来越激动,一拍桌子,就从位置上站起来,指着堂下的燕从玉,“你这哥哥,可真好了,你妹妹说什么就是什么,她蠢,你也跟着没脑子吗?”
一旁的燕冰文先是被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毕竟那么多年,母亲从来都是和蔼可亲,平易近人,她哪里看到过她这个样子,但她看到母亲直接站起来训斥三哥时,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她直接从父亲的怀里挣脱出来,说道, “不关三哥的事,是我自作主张,你怪我就好了”说完,也提起裙摆跪在了三哥旁边。
燕母被女儿这一连串的动作气得顿时哑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跪着的燕从玉吓得吞了屯口水,惶恐的看了看愤怒的母亲,然后又把目光转向身边跪的一脸自豪的妹妹。
心里只有一句话,完了!
画面停顿了几秒,燕母才反应过来,一袖子便把桌上摆着的茶杯掀翻在地上,“嘭”的一声,房间里的下人便乌压压的跪在了地上。
“好啊!好啊!……你……你们兄妹二人,反了,上家法”。
都到了这副样子,燕父也赶忙起来打圆场,他先去一旁安慰燕母,“别,别生气了,就那么一点事情,气坏了不值当”。
燕母听到丈夫的安慰,有些难过,又看了看堂下一脸歉疚地儿子和有些自责的女子,更是心酸,微微抽泣,“你……你以为我是为什么生气,还不是,为了这两个不省心的冤家,我……我……”
本来刚刚还觉得自己为了救人事出有因的燕冰文此时看到了在燕父怀中抽泣的母亲,也是有些后悔了,有些自责,又是难过。
“母亲容禀,这一切都是女儿的错,要打要骂,只求母亲责罚我便好,切不可气坏了身子,那孤女年岁了和女儿差不多,女儿看到她命运坎坷,一时不忍,便硬求着三哥买下她,三哥见我苦苦哀求这才同意的,不关三哥的事,母亲不要生气了”。
燕从玉听到小妹一人揽下所有事情,连忙向父母求情,“不,是儿子的错,妹妹年幼,是我作为哥哥没起到规劝的作用,这才会花了那么多钱,不关她的事,要发就罚我好了 ”,说完,一脸急切地看向父母。
燕母看到跪在地上争着认错的女儿了儿子,赶忙把他二人支开,“你二人,既然知道错了,还不快走,回去院子闭门思过”。
燕冰文和燕从玉听到燕父这样说,一时面色由阴转晴,惊奇的望向堂上的父亲,看到父亲给他们使了一个眼色,立马反应过来,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行了个礼,就匆匆忙忙往屋外跑。
看到兄妹二人往外跑的动作,燕母想拦住他们,但才伸手就被燕父打断了。
“算了,算了,你先坐下喝杯水吧!”说着便要扶妻子坐下,接着,又让跪着的仆人起身。
燕母看着燕父这一副从容淡泊的样子,更是生气,“你啊,你啊!指望你有什么用”,说着,有看向刚刚跪着的兄妹二人,发现二人早已连个影子都不见了,没了办法,只得坐了下来,接过燕父递过来的茶杯,喝了几口。
过了一会,燕父估摸着燕母心里的气差不多消了,才慢悠悠的开口,
“芸娘贤惠,多年来为子平(燕父的字)操持内宅,养育三子一女,劳苦功高,子平不甚感激,子平也知道,此番贤妻大怒,也并非仅仅只是为了那两万两,不过是忧心从玉、冰文二人为人所欺”。
“不过,钱财乃身外之物,博施济众谓之仁,冰文品行良善,有严植遗风,虽天真懵懂,不过这也不正是她的可爱之处吗?”
“而从玉,则更简单了,他本来就是家中幼子,性格虽鲁莽但为人热忱,自小便喜欢和三教九流之人打交道,向往无拘无束的生活,而此次他肯定也清楚那孤女不值那么多钱,只不过因为有妹妹在身边苦苦哀求,这才救下了她,不过,我们做父母的,不就希望他们兄友弟恭,兄妹和蔼吗?”
“我还要谢谢芸娘呢?为了生了那么优秀的三个儿子和一个可爱的女儿,还把他们教育得那么优秀,这些年来,芸娘跟着我在四处漂泊,我实在辜负芸娘许多”。
燕母看到丈夫亏欠得眼神,内心也是一片柔软,“官人别说了,妾身哪有官人说得那样好,这辈子,自妾身嫁与官人后,妾身就没有后悔过,钟鼓馔玉也好,靡衣婾食也罢,只要和官人在一起,哪怕陋巷箪食我也心甘情愿,跟别说还有那么那么优秀的子女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