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肆回房间坐下过后,就有点觉得自己冲动。
仔细想想她最后把人狠狠推开,如果傅行简一下子跌倒让头摔桌角上,那她不就完蛋了吗?
这可是怕他感染,所以还要专门让自己代他接触的宝贝疙瘩。本来感觉脾气已经克制很好,结果还是会冲动。
眼下她气还没有消,就这么出现在傅行简面前,人家也不会搭理她。之前许肆的冲突,可以说和艾鸢各有胜负。眼下傅行简只是语言刺激,她可是直接动手啊……
许肆没和艾鸢道过歉,因为当时对方也是发了疯一般回击她。但在傅行简这里,她似乎需要这个流程。
她和异性没接触过几次,动手善后这种话题就更是一片空白,想来想去通讯录能联系的男人只剩下隋星来。
隋星来应该会搭理她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毕竟他脾气很好。
纠结再三,许肆给隋星来发送一条消息,[如果一个男人被打了,应该怎么和他道歉?]
宿舍里的隋星来和经纪人商量完没多久,就接到经纪人回复说明天就可以离开留置区,正在收拾东西。
有消息提示,隋星来还以为柏哥要交代什么东西,拿起手机一看,许肆居然主动联系他就算了,内容也是这么超出他意料之外。
但这是许肆难得主动给他发消息,至少代表他们关系比一开始好吧?尽管这条消息莫名其妙,隋星来放下正在叠衣服的动作,坐到床边思考。
询问被打的男人是谁,好像有点超过他们现在的关系了。按普遍男性思考的话,[诚恳道歉吧?如果过意不去,带点水果礼品。如果很严重的话,也可以考虑经济赔偿。]
许肆看见消息回句谢谢,叫跑腿去买瓶药油,她记忆里傅行简好像确实撞到桌子了。
拿到药油,许肆敲傅行简的房间。
“稍等。”隔着门传来傅行简的声音,一段时间过后,才听见脚步声。傅行简拧动门把开门,“是你啊。”
他松开门把手,转身往里走去,“进来吧。”
许肆拿着药油进入房间,“那个…你好像撞到桌子上了,严重吗?”
“凶手返回现场只有两点,”傅行简侧身投给她一点视线,“善后或者回味。你属于哪一种?”
“我买了一瓶药油给你。”许肆没理会他的话,想直接把东西递给他就离开,结果发现桌上清理出来的地方,正好摆着打开的药油和沾着药的棉签。
不难猜他开门之前在干什么。
“放桌上吧。”傅行简指了下空着的桌面。
“我是来道歉的,对不起。如果你想要补偿,合理范围内我都答应。”许肆放下药油,才开始道歉。
傅行简从桌上拿起许肆的那瓶药油,对着灯光打量,好像那是一颗值得鉴定赏玩的宝石,然后视线下移,“你能补偿我什么呢?”
他缓慢坐下,抬头仰视许肆。
捉摸不透的感觉。傅行简哪怕和许肆隔着一张桌子,许肆也觉得她在被傅行简挤压。
一滴油和一滴水在同一个空间内扩张,油自身足够圆满,以至于没有缺口让水渗入,于是它只能将水珠挤压,企图将整滴水囫囵吞入。
许肆把注意力移到问题上,补偿?傅行简可什么都不缺。名声,资源,金钱,地位,许肆一样都给不了眼前这位。
“你直说吧。”许肆也不笨,傅行简不喜欢做多余的事,他还在和她聊天,必有所求。
“继续回答我的问题怎么样?前提是控制你自己。”傅行简在笑,那笑容一看就不是因为愉悦,而是兴奋。兴奋比愉悦有攻击性。
“…你要问什么。”许肆没想到傅行简会提出这个,该说不愧是好学生吗?这么喜欢问问题。
“你道歉是因为你认为你错了吗?”傅行简眯起眼睛。
“动手是我不对。”许肆抿唇。
“只是因为动手?不是觉得我说的话正确?”傅行简手撑在桌子上。
“…虽然我来道歉,但我依然坚持我的看法。”许肆无法认同傅行简那套基因为了延续,所以出轨是正常的理论。
“奇怪,”傅行简表情不解,“你觉得你没错,我才是错误的。根据这个观点,你动手对你来说是正确的,可你现在跟我道歉?”
傅行简的手摊开,有些茫然。
许肆差点被他一大堆错误和正确绕进去,停顿一会才反应过来,他在说她如果认为自己是对的,就不用跟他道歉。
“和观点无关,我不应该把谈话上升到肢体冲突。”许肆没想到道歉是这么费力气的事情,她居然还要和对方讲自己为什么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