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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渔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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钩吻轻巧地落在马车顶上,还没发话,拎着鱼篓的决明子便站了上来,冷眼看着她。

“大王爷来抓人了。”钩吻面无表情地开口说道。

决明子并未理睬这句话包含了什么信息,只是说:“你快下去。公子府的马车不比贤王的车架,会塌的。”

“啧。”钩吻飞身而起,不见了踪影。

决明子叫停了车子,隔着一层车帘向姚锐禀报了此事。

大王爷来抓人要是波及不到姚锐,钩吻压根不会说给他听。

车厢里一时静的可怕,只留下绵长的呼吸声。

“怎么办?”姬开和姚锐大眼瞪小眼。

“决明子,去看着大王爷的动向,尽量拖住他。”姚锐从车上下来,把猫塞进原本用来装书的一只袋子里,拎着它塞进决明子手里,伸手要去脱掉马匹身上的车轭。

车夫心中惊疑,但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好顺着皇子的意愿来。

姬开在车架落地之前赶忙从车上跳了下来,蹙眉询问:“你要干什么?我的马车!”

“跑啊。”姚锐用怜悯的目光看向他,从车子里硬是翻出了两只马鞍来——这东西还是之前姚铮抽风硬放进旮旯里的,翻身上了马,“再不跑等被他抓回去挂在桅杆上吗?”

“你往哪跑?我也要跟着跑?”姬开震愕地被决明子推搡着上了另一匹马。

姚锐勒紧缰绳,调转马头走了两步:“你不跑等着被大王爷打到说我的动向?”

暂且能跑多远跑多远。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骑马……”姬开嘀咕着把缰绳收紧,跟上猛然策马狂奔的姚锐,“你倒是慢点啊!你心脏受得了吗!”

没有回音。

姬开叫苦不迭,只好一路跟着他。

本来在水路多的地方走马是挺不容易的,但姚锐的运气实在太好,一路南下跟走平地一样。

只是出城的时候踢倒了一钓者的鱼篓,姚锐看也不看就是一把银票下去,那人追着大喊,落在后面的姬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把把人拽上了马,准备等停下来再说赔偿的事。

他们渡江的时候就是船舶舳舻相接策马能一路跳过去;走山地就是遇到商队在前面开道。

一路过了长沙、衡阳,姬开见姚锐还有继续往南走的意思,实在有些受不了,强撑着扬鞭加速,疲惫地问道:“殿下,再往南就到岭南了——这天都黑了,咱们歇歇行不行——马都快跑死了!”

在马背上颠簸了将近三个时辰,还不如被大王爷抓到打死呢。

何况他顺手抓走那个渔民还一直不知道在喊什么。

早知道就不管他了。

姚锐抬眼看了看月亮,终于放缓了步子:“走吧,到永州过夜。等什么时候大王爷走了,我们再回去。”

决明子和苦木要不了多久就能找到他,现在身上还有钱,在永州待上两个月都没问题。

“你怎么撑这么久的……”姬开小声嘀咕了一句。

“喂,你还活着没?”姬开擦擦额头上的汗,斜眼看向被自己逮来的人。

那女的骂骂咧咧地从马背上下来,一边问姬开要钱:“你砸了我的摊子,赔钱!”

“我不是赔给你了?”姚锐回转马头,蹙眉看着她。

“呸!”那女人完全不管马上的人是什么身份,“你他娘的乱撒钱,都被客人抢完了!”

接着她又用土话说些别的什么,姬开隐隐约约听见“挥金如土”、“小民万户”什么的。

姚锐叹了口气,从袖子里又拿出两张银票来:“给你,一千两。”

一千两要小民耕织不辍近十年,清官直吏恪尽职守三四年,可韩家这么多钱赚回来只用不到半个月。

“哼。”渔妇接过银票,伸手指向姬开,又问,“那我怎么回去?他要把我带过来的。我连在哪都不知道。”

姬开勒着马缰绕着她转了两圈,小声嘀咕:“老子就不该多管闲事……还不如放你跟客人抢银票。”

“行了,一千两够你在永州住上三五十天或者买两架马车了。我们暂时回不去,你自己买马车回去行吗?”姬开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尽量温和地说,“你要是着急的话,我把马给你,姑娘会骑马吗?”

什么骑马,马车她也只能远远看上一眼。

“我不买马车。”渔妇揣着银票,坦然回答,“俗话说‘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们既然帮了我,如何不送我回去?”

“最次的马车也不过三四百两银,永州离汉昌也不远,加上租船渡江的费用,你还能剩下四五百两银来,足够赔你的摊子,甚至是让你家衣食无忧好一段时间。姑娘为何一定要我们送你回去?”姬开笑着询问,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意思,“我们暂时回不去,如果姑娘要随着我们回去,要等上十天半个月。”

“好了,”姚锐叫住姬开,勒马上前半步,“你要是惜财,我再给你一千两。”

再多就不行了,他一天身上带的钱也不过万两,现在剩的只有五六千。

他对吃穿用度倒是没什么要求,只是从韩皇后那学的扔钱的毛病改不了。

而且身上没有碎银,票子扔完就真没钱了。

“我不是惜财,我是惜命。”渔妇回道。

姚锐起了一点兴趣,忽然问:“你懂法吗?”

渔妇点点头。

“我不会随便杀人。你若没有犯法,又有谁能杀你?”姚锐含了一抹笑,俯视着杂草里站着的渔妇。

渔妇正色抬眼正视着他,坦荡回答:“父母杀子惟流放,子杀父母却要处以极刑。今日摊子毁了,如果不尽快拿钱回去复命,我父亲明日喝了酒,难保会不会打死我。”

“是这样吗?”姚锐回眸看向姬开,“我记得燕、吴二国虽能微调律法,却还要以上朝之法为准吧?”

“殿下记得不错。话说回来,你怎么对法条知道这么清楚?”

又不是什么遵纪守法的人,也没那个必要。

就算当街杀人陛下肯定也会去大理寺捞人的。

“学过。”姚锐言简意赅,“当时和郦成森一起在太学,大学士是她爷爷,经常开小灶,我会留下来一起听,免得回家碰上先帝。”

一般来说皇子皇孙学习的地方是在东宫或者宗学,陛下怕他被堂兄弟排挤,干脆让他到太学去。

就算长的跟别人不一样,身份也比他们高一等。

“那你和郦成森青梅竹马啊?”姬开有些愠怒地眯起眼睛看向他,试图从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读出别的情绪来,“怪不得陛下想撮合你们。”

“啊,算是吧。”姚锐虽然震惊了一下,但完全不到点上,他说,“这事连你们都知道了,看样子得写信让陛下别太过火了……”

因为陛下跟韩皇后不是青梅竹马,所以对青梅竹马这四个字有别样的情怀。

严之梅和姚钺也勉强算得,不过这俩人一直不对付,互相看不对眼。何况严之梅还有个真正意义上的青梅竹马。

听说她葬礼时姚钺也去凑热闹了,哭没哭倒是不知道。

“哼。”姬开看着他的反应,冷哼一声,揭过此事。

姚锐瞟了那渔妇一眼,说道:“那不必急着回去,我可以支持你在永州城的所有动作。到时候随我们一起回去。”

渔妇摇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我还有弟妹在家里,若不及时回去,明日遭殃的就是他们。”

姚锐和姬开对视了一眼。

姚锐把陈清安给的那枚玉牌丢给渔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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