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耳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发颤,“我……我本来是昨晚要去高静家,但天气预报说有雨,我就决定早上早点去。结果到了地方就看到高静蹲在地上,痛苦地喊着‘救救我’,然后就晕了过去。我吓坏了,赶紧躲起来。后来看到吴鑫带着她回了家,我就跟了上去,然后听到打斗的声音……我鼓起勇气走上前,就发现高静满身是血地躺在地上,吴鑫也倒在屋里。”
“什么!那你为什么不报警!”李承宇听后立刻喊来了小伟和小贾。
“那万一是静静干的怎么办!那我不就只能先找陈老板了嘛,私下解决总比真的进了公安局好!”她的逻辑之坚定,理不直,但气壮的样子逗乐了我。
“你这!你这不对哈!”李承宇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剜了我一眼,“无论如何你都应该先报警。”随后又毫不留情地踹了我一脚,“你看看你,什么形象!”
我揉了揉腿,忍着笑说:“咳,你这不对啊,哈哈哈!来来,我把李承宇电话告诉你,你下次直接找他。”
小贾在旁边犹豫道:“队长,这也不对吧……”
“这当然不对!”李承宇正气凛然,一脸怒其不争地瞪着我,然后挥了挥手,“小贾你们去看看吴鑫的情况。”
李承宇对兔耳进行了两个小时的批评教育,甚至让她抄写了法律法规,当然,我也难辞其咎,一起象征性地一起罚抄。我转了转发僵的手腕,警队没那么好用的水笔在A4纸上划出歪扭的墨迹。兔耳就坐在我旁边,字迹工整,虽然撇着嘴,但还是抄得很快,她写字时小指总是不自觉蜷起来抵着纸边,墨迹在光面纸上晕开细小的涟漪。
我瞄见兔耳已经抄到第三张末尾,自己面前才堪堪铺开一张半。
“你看我俩这像不像上学的时候,被班主任拉到办公室罚抄写。”我撞了撞她的肩膀,和她搭着话,“哎哟,不愿意抄就别抄了。”
兔耳没抬眼,继续写着,“你在哪上的学?新沙中学吗?”
“好像不是,我也不记得了哈哈哈。”我转着笔,没再继续。
兔耳答着,“陈老板这么聪明,还有刑警队的发小,肯定是新沙中学了。”
我撑着脸颊歪头看她:"那你呢?中学在哪?"
“开云。”她低着头,笔尖猛地戳破纸面,洇出黄豆大小的墨团。她扯过新纸时手腕撞翻矿泉水瓶,水迹蜿蜒到我的罚抄纸上。
“怪不得你不喜欢钱旻。”我抽了纸巾按在漫开的水渍上,洇湿的字迹像褪色的旧档案,“高静也是开云的吗?”
“对,我俩是同学。”她换了张纸后抄得更快,“但她中途退学了。”
“退学?为什么?”话音刚落,李承宇便挟着屋外的寒气闯了进来,他食指关节叩在我才抄了一页半的纸上,上前就揪住我的耳朵。“还讲起小话了!抄完了吗你!”
我龇牙咧嘴地歪头,瞥见兔耳已经默不作声把抄好的五张纸推过来,李承宇看了一眼旁边的兔耳,说话声音都陡然放轻,“傅锦舒,你可以回去了,我们有事再联系你。”
“可我还没抄完。”傅锦舒说。
李承宇抽出她压在臂弯下的罚抄纸,“没事,不是一定要抄完的,你的那部分——”他忽然转头冲我挑眉,“陈升会帮你抄的。”
我被提溜着去了警务保障室,那里是负责局里后勤的地方,吴鑫正靠在椅子上。他的状态很差,面色惨白,手上还打着点滴,手臂被包着一圈圈的纱布,伤口还在向外渗着血。
我坐在吴鑫的旁边,握住他的手。
“很舒服。”他突然小声地说。
“什么?”我问。
“你握着我的时候,我感觉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