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
“可是……”
“你愿意吗?”
“挺着大肚子拜堂多丑啊!”
“我们还有两个月就成亲了,就算你今夜就怀上,拜堂的时候还不见肚子的。这点你可以放心。”
“竟让你找到破绽了!”
“你不反对,就是同意了?”
“……”
落薰简直无语。
慕晚潇害怕别的男人抢走他的王妃,他的妻,他最爱的落薰……慕晚潇更加害怕,落薰会突然跑掉。
慕晚潇问:“永远留在我身边,好吗?”他竟有些脆弱。
落薰的回答,是以吻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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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绵过后。
慕晋淳静静地睡着。
满足的。
温柔的。
幸福的。
容鸢浅浅一笑,轻吻了吻他沉睡的脸庞。
悄然下床。
推门。
走出房间。
夜色如同一床密不透风的厚重被子,严严覆盖天地。墨染的天空,唯剩半轮略显残缺的月儿,歪歪斜斜地矮挂着。一如枯骨般苍白。
她披着一身比月色还更苍白的披风,在后院之中游荡,宛若一缕无主孤魂。
自从十八年前,回到南域之后,她每到夜里就会做噩梦。
梦中。
她又回到北疆后宫。
梦中。
她躲在假山里面,耳边响起一声又一声恐怖的女人哀嚎……所有人都死了……只剩下她。
血流成河。
禹姬发现了她。
禹姬要杀了她。
她不想死。
她还想再见她的晋哥哥。
她亲手杀了禹姬……
鲜血染红了她的手。
她的手……
她垂目看着她的手。
她的手……
一辈子都洗不干净了。
那时候噩梦缠绕了她许久。
幸而。
慕晋淳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日日如此。
夜夜如是。
她开始少了做这样的噩梦。
前段时间,慕晋淳不来了,她又开始做噩梦了。
恐怖的噩梦。
仿佛永远要把她困在北疆后宫。
没有晋哥哥。
没有爱。
只有无边的痛苦和无尽的血腥。
虽然慕晋淳又开始宿在鸾凤宫,睡在她的身旁……但是,她还是不敢睡……她害怕。她害怕她睡着了,便会被永生困在恐怖的噩梦之中,永生困在无法逃脱的北疆后宫。
一阵夜风吹过。
不冷。
只有微微的凉。
她走到篱笆前,看着缩成一团、相互偎依着睡觉的兔子……可爱的小兔,纯洁的,无暇的,一如汐惜。
“汐惜……”
她不禁呢喃。
身后传来的声响,让她浑身一颤。
“你休想母凭女贵!”
是姜薇的声音。
容鸢转身,目光幽幽地看着姜薇。
姜薇穿着一袭艳红披风,面目狰狞,宛若索命的厉鬼。
容鸢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惊恐,害怕,苍白,无力。
姜薇步步逼近,逼视容鸢道:“十八年前,你侍候北疆长胜君。十八年后,你的女儿又侍候北疆长胜君……想想都觉得脏!”
北疆长胜君这五个字,让容鸢面如死灰。
姜薇鄙夷地打量容鸢绝美的脸庞——令姜薇深恶痛疾的绝美脸庞——姜薇冷笑道:“你以为慕汐惜那个小贱人当上北疆皇后,你就可以母凭女贵吗?我呸!你休想!北疆长胜君性格乖张,阴晴不定。他今日封小贱人做北疆皇后,明日说不定就会亲手要了她的贱命!哼!你就等着给她收尸吧!”
容鸢浑身颤栗,咬住双唇,哭不出泪的眼眸泛起一片猩红水雾。
姜薇冷笑着说:“我说错了,不是等着给小贱人收尸!你想收尸都不能!且不说北疆路途遥远……北疆长胜君暴戾嗜血,说不定一时兴起就把小贱人剁成肉酱了!你曾在北疆后宫待过,应该知道,北疆长胜君把女人剁成肉酱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容鸢抬起双手,捂住耳朵,步步后退,苦苦哀求:“求求你,不要再说,不要再说了……”
容鸢越是痛苦,姜薇越是痛快!
姜薇步步逼近容鸢,更加恶毒地说:“我就是要继续说,你能把我怎么着?我是王后,你只是妃子。我系出名门,我们姜家是南域的显赫世家。你呢?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虽说你是净族族长之女,但是!你们净族在二十年前就已经被北疆长胜君杀光光了!你啊,充其量只是一个净族余孽罢了!你早就该死了!你早就该跟你的族人一同死在长胜君手下!”
容鸢绝美的容颜痛苦地皱成一团,双手抱着头,总是柔柔弱弱的声音变得十分沙哑,“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姜薇绝不放过容鸢,双手猛力拉下容鸢的手,逼迫容鸢看着她,强迫容鸢继续听。
姜薇低吼:“你以为你改名换姓,就可以掩饰你龌龊的过往吗?你以为你不去想,就可以忘掉你卑贱的出生吗?花莼贱人!你就是一个不干不净的贱人!你这种不干不净的贱人根本就不配得到大王的宠爱!”
容鸢泛着猩红水雾的眼眸疼痛至极,却始终流不出一滴眼泪。
姜薇瞪着容鸢可怜楚楚的模样,更气了,“你就是用这副柔弱模样迷惑大王的是吗?!我就是看不惯你矫揉造作的柔弱模样!简直恶心!恶心至极!”
姜薇咒骂着,扬起手,誓要将容鸢的柔弱打碎……
此时。
有人从后扼住姜薇高扬的手。
姜薇怒而扭头……
是慕晋淳扼住了她的手腕。
姜薇的高涨气焰顿时灭了一半。
慕晋淳嫌脏似地一手甩开姜薇,怒目看着姜薇。
姜薇摸了摸手腕,张嘴解释:“我……”